“秋天太短,短得就像一个人的转身。”
因了这句诗歌的提醒,没有闲暇也要给自己制造闲暇,去秋光里晒晒,去秋风里走走。
临时起意,和三五好友去了城郊的了园。并不是第一次去了园,但上两次去都是在夏天,且是两年前的夏天,一次是暴雨中的初夏,一次是暴晒中的初夏,那时园中植物繁茂葱茏,不知秋天的了园是否收敛了一些。
“啊,过了!”快车司机一个急刹车,“弟弟”保温杯里的咖啡都洒了。来过又好像没来过一样,差点就错过了那个麻石灰色的大门口。同行的小姐姐第一次来,看到门口右手边零星的粉红色的鸡蛋花,便直呼:“这趟跟来,值了。”“里面还有很多惊喜呢,走吧。”
秋阳躲在西天的云层后,即便厚厚的云翳也未能遮挡它的光芒,那“耶稣光”穿过云霄,映照在进园可见的大池塘水面上,映照在塘中半盈半枯的荷叶上,有种“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半萧瑟之美。塘里的锦鲤体态圆润似唐朝贵妇,缓慢又不失灵动地扭摆着鱼尾在水里悠游,令观者钦羡不已。一只黑色的、似蝴蝶样有着宽翅的蜻蜓落在塘边青翠的草叶上,一只红色蜻蜓落在不远处的树叶上,也似在赏这未及枯黄的秋色。
比我们早到的表妹早已在园中逛了个遍,同样的不同样的景物拍了一张又一张,频频发到微信群里诱惑那些未得空闲同来的小伙伴们。
站在“进行中的奇观美术馆”楼顶,表妹问:“这跟你上次来有什么不同?”我环视一下四周,又俯视一下地面,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周围依然是连绵的青山,对面依然是我中学时的学农基地,园内依然是那些“奇怪”的建筑,依然是那些花草树木,依然是那些石头、流水,依然有工人在修修整整……但细看又有明显的不同。
椭圆形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枯山水”里长满了野草,桃花树的树干没有了桃胶,鸡蛋花树的叶子稀疏了,显出有纹理的枝干,对面的建筑外墙有剥落。“奇观美术馆”从一楼到三楼的墙上、柱体上依然爬满了藤蔓,大部分是碧绿的,间或有些是微黄泛红的,楼梯扶手的铁栏杆上不仅缠绕着藤蔓,还有躲藏在枝叶间或大或小或黑或青黄的种子,毕竟是秋天了。或许迟一个月过来,它们更有秋天的气息,那视觉冲击或许更强烈。
“做美术馆不那么着急的话,我可以用藤去攀爬这个建筑,让植物生长之后,去附着建筑、影响建筑,慢慢变成这个建筑是活的,在生长。”两年前,园主在一个采访中透露出他的设计理念。这不仅仅是“奇观美术馆”的设计理念,整个园子几乎都是这样的设计理念。那些奇形怪状的建筑既有西方的现代美,建筑的细节处以及园林的设计又明显蕴含着东方的古典美——亭台楼阁、曲水流觞、迂回曲折、天人合一。慢慢走,细细看,一步一景致,一步一惊喜,以我有限的词汇难以去概括整个园子的美,你只能去感受它,而很难以感受去定义它的美。就像我们只能去感受生活,但不能以感受去定义生活,因为它的美与生活一样,是流动的,是鲜活的。
从“奇观美术馆”的顶楼下来,才发现二楼有一个小阳台,那里有一张木凳,夕阳斜照下来,我惊呼:“这里真像电影《喜欢你》结束前男女主角坐在上海老房子的阳台看夕阳的场景。”说罢,便看到有穿着婚纱、西装的青年男女来此取景拍婚纱照。
“落日在一条条灰纱似的云绦隙缝间隐下去,将云绦的边沿烧成红红的火焰,中间的部分竟烧成焦黑。”未去了园秋游前,一直在读文姐赠送的《田园之秋》,离开了园时,与书中所描写的火烧云、落日撞个满怀,回来的路上,还一直追着一个鸡蛋黄似的落日前进。“无论怎样的落日,都是极可赏的,有云也罢,无云也罢,有霭也罢,无霭也罢,只要见得着落日,就有深深的感印烙上人的心头,除了印给人一片美之外,还隐约将某种莫可究诘的思想涌入人的生命深底,发人深思。”
秋游不必远,城市近郊走走亦可快慰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