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甘肃定西采风归来,忍不住还是填了一阕《八声甘州》,也叫《甘州》,苍凉慷慨激越的词中节奏,契合西行余情未了。调名中的“甘州”即古西凉州,现为甘肃省张掖市,距本次采风目的地定西市相去不远,正好用来述怀达意。
词云:自秦皇汉武猎蛮荒,陇右百回兵。听衰刘伐北,贪求五郡,错失街亭。乱世伤心子美,烽火问西征。谁赋平戎策,马踏秋声。不忍风流云散,怅高天厚土,壑纵沟横。待千秋梦了,几缕落花轻。倩何人、登楼隅望,叹左公、水碧旧山青。西凉路,有胡狼处,再逐苍鹰。
此乃有感而发也。就词而言,此实难望古人项背之一二,概因陇右地位今非昔比,语言环境也大相径庭,而心境则略与古人相通。
二
陇右,古指陇山以西的大部分地区,后来则只代称甘肃。山有二名,各质其形,说陇山大家可能比较陌生,说六盘山也许就比较熟悉了,“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背诵过这首《清平乐》的应该不在少数,这里是红军长征的圣地。
自古以来,陇右乃四战之地,兵家必争。从秦汉三国,到唐宋明清,北拒匈奴,西平吐蕃,剑指回鹘,师镇西夏,上演了无数悲欢离合的大戏,“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伤心的又岂止是秦汉,所以“陇中苦瘠甲于天下”,黄土地和生活在黄土地上的人民饱受战乱之苦、自然之殇,在艰难谋生的同时,也忍辱负重,炼就了坚毅性格、爽热心肠。而生于斯、长于斯、发于斯的常海增就是这么一位定西汉子!
三
春秋代序,势易时移。
常海增身上就有一股子“精气神”在。改革开放后,他一无学历,读书不多,二无资源,算是“一穷二白”的素人,要从一个提灰桶的打工仔,成长为富甲一方的老板,还能被评为全国脱贫攻坚先进个人,除了政策的支持,自己如果没有迫切想要改变命运的“精气神”,没有“不服输”的劲头,没有坚持的毅力和勇于实践的精神,断难成为新时代的榜样。
常海增创业回报乡亲的历程,让我想起了文人笔下梁生宝、高大泉们的那一股子逆天改命的劲头,而现实中的王进喜、陈永贵、雷锋们血肉更加丰满、精神更为合拍。常家河镇的农民被常海增组织起来了,他致富不忘乡亲、帮助家乡产业脱贫的初心与事业同样熠熠生辉。
四
这次定西采风活动丰富顺利,赞颂声一片,不但接待周到,内容尤其新颖厚实。
关于本次采风活动的主旨,《前线》杂志编辑丁兆丹说得明白,宣传好“文旅赋能”乡村振兴、脱贫致富的“定西经验”,毕竟有现代农业反哺的常家河镇作为观照,加上陇右丰厚的历史积淀和文化遗存,文章纷至沓来,都是大家高手之作。
客观地说,常海增和他企业的宣传报道、锦绣文章应该不在少数,说俯拾皆是大约也是恰当的。常海增风度四维,陇中一绝,成功创业,福报家乡,实非常人所能及,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从本次采风活动的结果看,也算是风云际会,来的多是全国各地杂文界大家,而定西通渭的常家河镇则是常海增的家乡,美誉“山楂小镇”,也是采风活动的起点,安排紧凑效率高,脱贫攻坚的故事生动感人,作家文章多快好精,图片、视频此起彼伏,正所谓“崔颢题诗在上头”,余愧不能及也!
五
山楂小镇为我们安排了一场反映农村变化的演出,两三个小时的场面,还有烟花助阵,让人意犹未尽。参加演出的主要是当地农民和公司员工,戏目有当地的特色小调、非遗项目、流行歌曲,虽然唱功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表演也有继续上升环节,但演员们自信的目光和虽然不太年轻但却矫健的身段,真切地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让习惯于城市饕餮盛宴、精致美丽、宏大叙事的作家们精神为之一振。
与临洮水幕实景剧《再现貂蝉》的商业舞台不同,这里没有炫丽的灯光、华美的服饰和专业的表演,但却有朴实的话语、感人的故事、精彩的细节,这是常家河山楂小镇人期待富裕、艰苦奋斗、脱贫攻坚后特有的“精气神”给人带来的愉悦,从创作的角度讲,不一样的“这一个”弥足珍贵。
与元古堆村一样,常家河山楂小镇已经成为西部地区脱贫攻坚的一个示范点,也是观光农业的旅游打卡地,现代化农业设施一应俱全,科学种养殖业遍布乡里,品种多,青绿正盛,假以时日,建成塞上江南也未可知,在常海增的带领帮助下,常家河人的未来充满希望,值得期待。六
在定西采风七天中,我的家乡湖北黄石频发高温红色预警,历史少见。而在定西,一路上居然时有小雨不断,凉爽宜人,当地村民说是客人带来的好运,其实何尝不是老天爷对定西眷顾,这里的人民、整个西部的发展需要更多、更及时的雨露滋润。
西行高原,满目惊喜,兴之所至,一路上草拟了十几首诗词,诸如“分层好植千家树,到顶无非百姓粮”“当年百战红军路,到此稍安烈士心”“白杨青柳追东国,到处新楼替旧城”“故国依然风色好,两千年后看中兴”“高铁归来思异域,逢人好说定西常”“清流润土,但愿天相济”“唯有新丝路,怕折左公腰”,不揣浅陋,都是累并快乐着心境下的开怀吟唱。
是为记。
作者:汪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