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德公大观园首层是以雷州半岛手作为主的静态展览,呈现雷州木雕、雷州石狗、雷州傩舞面具、南派醒狮、雷州风筝、宗教特色等主题内容。二层则是种类齐全的手作体验坊,有蜡染、织布、蒲编、陶艺彩绘等手工体验。竹器是雷州半岛最具烟火味的生活用品。琳琅满目的竹制品让人目不暇给,有生活用的竹筐、谷围、簸箕、竹笼、竹筢、竹筛、扁担;有居家用的竹凳、竹躺椅、竹笾、竹锅盖、饭桌盖;有日常用的竹笠、竹烟筒;还有专门用于捕鱼的竹笱、竹筌……美轮美奂,巧夺天工,令人大开眼界。看似普通而简单的竹器,其实凝集着雷州先民的智慧,更蕴藏着巨大的艺术价值、文化意识和想象力,它用独特的文化符号,充分印证了“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颠扑不倒的真理。
雷州是蒲草之乡,从大观园里的蒲草制品可窥斑见豹。大到蒲席蒲袋,小到香囊香包,大包小包,皆见功夫。用蒲草集席,最为民间寻常可见,也深受市井百姓的欢迎。看“织女”织席,有时也是视觉盛宴和艺术享受,只见蒲草舞动,纤指飞扬,融入春花秋月,织进青春倩影。其实,“织女”们不只是编织一个手工品,编织的有可能是一个爱情梦,一个渴望改变生活的富裕梦。过往,有些心灵手巧的“织女”,一天能织上两张蒲席,赚取可观的收入,因而备受男人的青睐,从而成为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雷州蒲草工艺品在雷州历史上,也曾“阔”过一阵,产品远销香港澳门及外洋各埠。上世纪雷州船王温兆祥,曾与香港船王包玉刚媲美,就是凭借蒲草包出口的走俏赚取第一桶金,进而成为旧时雷州的“四大巨富”之一。
雷州葛布,曾在历史上鼎鼎有名,在大观园也有一席之地。丝帛绸缎,只宜冬衣,雷州葛布又薄又透,宜为夏衣,故而大受欢迎。据考证,商周时代,雷州先民已学会了制葛技术。从东汉时期起,岭南葛布已经天下闻名,留下“北有姑绒,南有女葛”之说,“南有女葛”便是指雷州织葛布的妇女。从四大名著《水浒传》书中人身着“雷州葛布”的描写,到《广东通史》中把葛布列为贡品的记载,显示早在皇宋到明清时期,雷州葛布已经成为上至王室,下至市井的一种时尚。雷州葛布因而“百钱一尺,盛行天下”,长时间洛阳纸贵。甚至跟随着雷州古窑和其上工艺品,沿着海上丝绸之路,远走异国他乡,把雷州文化带到混沌未开的世界角落。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大观园门前牵手广场那座塑像,两个老人携手而行,仿佛在践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信念。他们没有姣好的容颜,没有挺拔的身姿,也没有华丽的衣服,只有佝偻的身子,简朴的衣裳,蹒跚的脚步和一张饱经沧桑的老脸。这是一种平淡从容的爱情,一种风轻云淡的生活。从审美角度看,没有风花雪月,没有罗曼蒂克,甚至没有一点值得点赞的美的闪光点,却让人在“审丑”中发现爱的真谛,让普通人也能散发出爱的光芒。这绝不是用金钱美貌和风花雪花堆砌出来的爱,它从平凡中窥见伟大,如同巴黎圣母院敲钟人卡西莫多,虽奇丑无比,却闪耀着一种人性的光辉,阐述了爱情的不朽。
此刻,我只想站成一棵树,长在他们身旁,沐浴着爱的阳光,来一种“轻煮时光慢煮茶”的悠闲生活。或许可以看闲庭落花,可以观云卷云舒,甚至还可以让喜鹊筑一个巢,从此过上“只报喜不报忧”的豁达生活。
总之,大观园就是一个集民俗之魂、文化之根的窗口。打开这扇窗的人,是茂德公集团的陈总。在没有一个没有人文古迹的穷乡僻壤打造一个网红景点,其道阻且长,陈宇先生却是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今时代,钢筋水泥筑就的城市丛林早把农耕文化的根都犁去了,乡土文化也与我们渐离渐远。大观园里许多文化遗产像失传的童谣,日渐成为我们脑海里的回忆。陈宇先生明白,咱们拼古迹拼不过人家的秦砖汉瓦,拼风光也拼不过人家的三山五岳。没有崇山峻岭,缺少唐汉风范、更没有名人加持雁过留音——哪怕留下足痕唇印唾沫……唯有老祖母留下的压箱底的东西,能够拿来脸上贴金,充一下门面,姑且让年幼的旅客见所未见,开开眼界,让年纪大的人们找回回忆,发些感慨……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大观园其实不大,小小的蜗牛,却也承载着一个大大的梦想。就像《雄狮少年》里一个平凡的少年,因为怀揣梦想,最终成为英雄。在我看来,陈宇先生就是一位大导演,可以自演自导,让这些寻常可见的市井之物推向聚光灯下,把草根之作推向大众瞩目的大舞台。有时又觉得陈宇先生就是一位魔术师,给他一支简单的魔术棒,他就能变土为金,化腐朽为传奇。从诸葛亮到江口醇,从辣椒酱和酱油,这些土品牌正在蜕变成为大明星。
今天的足荣村,因大观园而成为热点,吸引着四方的来客,编织着振兴乡村、富裕四方的梦!
林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