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寺
安福寺离我老家不远,但它新的妆容,我只在朋友微信圈见到。少小离家,孤旅天涯。安福寺在故乡安下身家,佛渡万方,香火日盛,名声远扬。
记忆中的安福寺,是家乡地苏河石滩上小小的土地庙,就一间小瓦屋,二三十平方米左右。庙离我家约三四千米。我打小不相信所谓神灵,经常走过庙旁,但从不拜祭。倒是庙旁的地苏河,真的让我魂牵梦绕,不论身在何方,总是对它十分惦念。
地苏河是国家地质公园地苏地下河系统地表上的一条小河,蜿蜒上溯六七千米,就是河的源头。源头被称为世界潜水之窗,峭拔群山圈出一洼一洼谷地时,还轻轻地把一泓泓潭水安放于上,因此,世界潜水之窗并非只有一眼深潭或一扇“窗口”。被群山和田园围护的一眼眼水潭,深不见底,清幽如玉,它们像眨巴在乡野间的大地之眼,亘古以来,乐见世间进步,以至今日山河壮美。不久前,在潭水中发现了存活5亿多年的桃花水母,这是一种对水质要求极高的生物,在现今内陆河已鲜有发现,被誉为“水中活化石”“水中大熊猫”。由此可知地苏河的水质,不需品,知其甜。由于地苏河水来自地下水源,冬季少雨,水位下降,地苏河十有八九断流干涸,只待来年暮春,雨季到来,地下河水上溢,昨天还是一沟黄沙一沟泥的地苏河,由于地下河水漫灌,半日里,或是一夜间,神奇地变成了一江碧波。
居于河滩上的安福寺,始建时,四周是水,只有一条用乱石块堆砌成的河坝与岸边相连。也许是地苏河青碧秀美,令人向往;也许是地苏河灵气深藏,引来信众,近十年来,寺庙规模快速扩大,香火鼎盛,听说有几位远地香客,一心向佛,捐款在寺的东面建了一座公路桥。
安福寺,肃穆宁静而安详。其主体建筑有佛塔、庙舍和打理佛事的佛堂,占地约三四亩。每年雨季,庙旁水流淙淙,波平如镜。沿河两岸茂林修竹,野花竞放。在放目见底的河水里,是一群群在地下黑洞中蛰伏了一季的鱼虾,它们自由地追逐着,嬉闹着,尽情地享受着许久不见的碧水蓝天。河那边时常还见一群群光腚的孩童,有的躺在水上轻漂,有的扎个猛子深潜,有的则扑腾着水花,干那泛着欢腾与无忧的水仗……
在安福寺远眺,地苏河边由政府出资修建的岸坝向望不到头的远处延伸,像平地长城紧紧护佑着一江碧波;河边坦荡的田野里,水泥硬化的道路四处铺开,如蜘蛛网般纵横田间;田地尽头是绿树掩映的村庄、校舍和杂花生树碧绿满坡的连绵群山。也许是一江碧水滋毓,地苏河岸的田野,早有薄雾如纱,晚有轻岚飘渺,此时,或有农伯逐畜寻食,或有老妇赶鸭归舍,虽不见牧者骑畜横笛,也少听到牧歌声声,但这样的景致,也足够是一幅醉美的水墨丹青了。
安福寺浸润在故乡的水光山色中,或许真的禅意通灵,佛法无边。要不然怎会有那么多人不辞辛劳,从或远或近的地方来,膜拜于那高崇的白塔之下?我对安福寺有什么样的感触,自己也说不明白,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身在水墨画中安身的安福寺里畅游,我所要书写的绝不是芸芸信众们所要表达的那种情怀。奔着安福寺而去,与其说闻其名前往,倒不如说,是为了排解那久蓄成湖的乡愁罢了。
回见故乡,安福寺已非旧日的安福寺,唯故乡山水依旧。一别经年,何时能再回到魂牵梦萦的故乡……
陆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