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比海口耐看,在于三亚海中有山。文昌的铜鼓岭要风光多了,至少拥有山岭、海域、丛林、巨石、滩涂、河流、小湖和岛屿等景观。
不同年月、不同季节,我多次攀爬铜鼓岭,每次去都满心欢喜。第一回从海拔三百多米高的铜鼓岭顶上观海,才领略“大海浩瀚”的含义。从高处遥望大地,我被目睹的“苍茫大地”深深震撼。
同一种景观因季节、光影、远近和是否有大风等因素,时常呈现不同样貌。景观何时“出现”“消失”或“隐居”,难有定数,我们执念中的“有”与“无”就值得疑惑。比如阳光猛烈时铜鼓岭下的月亮湾,海浪在往岸边涌动,月亮湾上海水与陆地连为一体,阳光在水田里反射的是镜子般的光泽,偶尔刺眼,清晰可见海蓝,浪白,沙滩金黄;视野往西南移,植被的疏密决定绿色的浓淡,太阳不时被乌云盖住,依然有镶上雾霭的光束从云层中穿出,增添大地的雄浑与神奇。远处大地上的树林、田野、丘陵却隐约起来,若忽有大雾遮蔽或阴雨铺陈,我们原先清晰记忆的一切景致,便模糊起来或趋于“归零”的状态。所以,“眼见为实”的说法得有前提。我们津津乐道的景点,甚至是我们沾沾自喜的“拥有”,时常若有若无或若隐若现,若偏执于某个时段的“所见”与“所得”,等于是自己跟自己抬杠。
铜鼓岭下南面海域的石滩中,宏观和微观都别有风情。
海岸的石头奇形怪状,好些可以将它们联想成你所熟知的动物、植物,乃至食物,有的石头巨大却离奇得超出你生活常识的范围。离海岸远的石头风化得明显,多见白色或黄白色;总被海浪亲吻、被浪花爱抚的石头则呈黑颜色,还有光亮。洁白的海浪退去,一块大黑石的面上匍匐着众多海螺,面对凶猛的海浪,海螺们姿势依然。
高低起伏石头间意趣盎然,比如流水,石头丛中显然有淡水和咸水的两种体系,淡水是从铜鼓岭上往下流出的清泉。咸水呢?通过海浪打出的浪花落在东面的石群,之后向西面的石群流来,源源不断。
叶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