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通明湾宛如一条碧绿的玉带。
美丽通明湾，鹭鸟舞翩跹。
去年以来，麻章红树林名声鹊起，游人络绎不绝。
广州来的朋友不满足于只看浅滩处的红树林，还想领略红树林的生长大环境。
阳春三月的一个上午，正是难得的好天气，我决定带朋友泛舟通明湾，一睹湛江红树林保护区红树林的壮观气势。
来到湖光镇那郁溪边的码头，不远处立有一块石碑。据碑文记载，包括金牛岛红树林在内的湛江红树林保护区于1997年12月经国务院批准成立，总面积近2789公顷，主要保护对象是红树林、鸟类及其栖息地、浅海生物资源等。2002年6月，湛江红树林保护区加入拉姆萨公约，成为国际重要湿地。
我们叫了一条小机船，驱船出海。机船穿行在那郁溪，两岸早年引种的巴西红树林品种无瓣海桑高大绵密，枝条倒垂，翠盖如云。水面平静，红树倒映在水中，波光潋滟，仿若江南水乡的柔美。不时有几只鹭鸟从树丛中惊起，飞向红树林深处。
机船来到通明湾，这几天正是低潮位，村民养蚝的蚝桩一根根竖立在海面上，高矮交错，仿佛一段段五线谱，一大群鹭鸟，有大白鹭、小白鹭、池鹭、苍鹭，大小颜色不一，散落在一根根蚝桩上，有如一个个音符。随着机船的靠近，鹭鸟也纷纷飞起，叽嘎鸣叫，遮天蔽日，整个场面，俨然一首交响乐，奏响着一曲美丽生态的华美乐章！
机船靠岸，我们走上海堤。辽阔的通明湾湿地，红树林层层叠叠，漫地遍海；鱼塭圈圈相接，似盏盏明镜星罗棋布。陪同的村干部老吴告诉我，近年村民环保意识逐步加强，周边不少村庄都制定了村规民约，规定不得砍伐红树林，不得随意开挖湿地搞养殖。早几年建成的经过通明海通往东海岛的亚洲最高的湿地输电塔，为保护湿地环境，就采用了最新的先进施工技术。漫步海堤上，看着船驰鸥翔，鱼欢虾跃，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老吴还讲了一些旧时趣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通明湾这带海域生态良好，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在有月光的夜晚，渔民划着小“白跳”——一种类似独木舟那样的油上白漆的小船，出海来到稍为宽阔的海汊，白色的小船引来许多趋光的鱼类，渔民不用其它网具，只需敲打专用的竹筒，或用船桨敲打船帮发出振动和响声，就有很多的鲻鱼、尖头、虫鱼等逐潮的浅水鱼类争先恐后跳出水面，掉落船上，不用多久，渔民就可以收获大堆的鲜鱼。每年秋季，大批的野鸭南飞，在通明湾停留，一大群一大群的浮游在海面。附近的村民用瓦罐钻出两个洞用作观察孔，把瓦罐倒扣在头上，让观察孔对准眼睛，然后悄悄游泳靠近浮游在海面的野鸭群，野鸭不知瓦罐为何物，并不躲避，村民从水下伸手抓住野鸭的脚往水里拖，就把野鸭抓住了。后来由于不重视野生动物的保护，野鸭等鸟类渐渐减少。近年来，上上下下的环保意识增强，野生动植物保护措施到位，通明湾的红树林面积逐渐恢复性增长，野鸭、鹬鸟、苍鹭等很多候鸟都大批回来了，鸟类，尤其是白鹭等水禽数量增长迅速，自然环境良性恢复。
我们登上鱼塭边一栋看守鱼塭的小平楼，瞭望通明湾红树林湿地，一丛丛一簇簇的红树林，或密或疏，或成片或单丛，撒落在滩涂海水中，仿佛一串串一粒粒碧绿的翡翠，洒落在碧玉盘中，又似大大小小的岛屿，漂浮在万顷碧水之中，宛若“千岛之湖”。
我们走下海堤，登船向通明湾深处开去。这时已开始涨潮，但刚好这天风平浪静，水平如镜，远远望去，一丛丛的红树林就像浮在海面上的绿洲，天空上白云朵朵，倒映在水面上，仿佛水面也变成了天空，我们荡舟在水上，宛若漂浮在天空中，人在游船中，身若白云里，如梦似幻。
船行至浅滩处，不时有几条小鱼蹦出水面，或几条大鱼贴着水面惊慌逃窜，荡起阵阵波纹；船行至红树林幽深处，又不时有几只水鸟惊起，扑腾腾地翅膀拍着红树林飞向远处；在红树林茂密处，小鸟在林间飞来跳去，嘴里不停地啄吃着红树林的果实或虫子；栖息在红树林根部的小蟹一听到船只靠近的水浪声，一只只慌忙爬到树干背面或跳进水中躲避。
游船所经之处，枝叶繁茂的红树林随手可攀，遮光蔽日。红海榄的根深扎于泥滩上，盘根错节，虬根缠绕；木榄由很多条茎根构成一个硕大的根托，根托下是又多又密的须根扎进海底的淤泥中，树干横斜逸出，形态各异；桐花树开着一朵朵洁白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而白骨壤未到开花季节，正在蓄积力量，吐着泛青的叶芽。一棵棵盘根虬须的红树林天然树桩，形态各异，姿态优美，就像一盆盆天然的“艺术盆景”，甚为好看。
我们的船向通明湾深处开去。对面是东海岛民安镇沿海湿地，红树林也是密密麻麻，一片翠色。
我的童年就在东海岛最西端的西湾度过。西湾的北边是万千年来泥浆沉积形成的滩涂，几千公顷的滨海湿地，上面海汊纵横交错，海草遍布，各种品种的红树林高低不一，层层叠叠，海鸟众多，秋风起时，这一带的海鸟成群结队，时起时落，十分壮观。
远望着这片熟悉的湿地，想起很多童年的趣事。童年时偶尔会随父亲乘船经通明湾到堵海大堤乘车到市区办事。秋天，大批的野鸭南飞，在雷州湾停留，它们降落海面的时候，黑压压一片。它们仗着鸟多势众，往往不怕我们的小帆船，都是在我们的船开近鸭群，野鸭才“扑啦啦”惊起，慌慌张张飞离水面，黑压压的在海湾里转了好多圈，又在不远处降落。
有时我们也会跑去红树林湿地抓鱼。湿地里港汊纵横交错，常常要游泳渡水。为了方便，我们会脱光衣服，交由一个伙伴专门看管。一个周末，我们深入到红树林湿地深处，正在行进中，忽然一片红树林的底下，飞出一只野鸭，没飞多高，就扑棱棱的栽下来。我们以为是一只受伤的野鸭，赶紧追上去。可是还没走近，那只野鸭又飞起来，没多远又栽下来。我们赶近了，野鸭又飞起来。反反复复。我们觉得蹊跷，转回头找到野鸭最初飞起的地方，发现红树林底下的野草丛中有个野鸭窝，窝里有十几枚野鸭蛋。这时我们才晓过来，母野鸭是假装受伤，吸引我们追赶，以保护它的窝和蛋！就在我们为发现一窝野鸭蛋而兴奋时，却发现负责保管衣服的伙伴不见了，我们大声叫喊，都没人回应。那时我们也没有什么危险意识，只是估计他和我们走散了，或者会慢慢联系上的。但是那一次，我们一直没找到保管衣服的伙伴。我们那一群孩子，那时已读三、四年级，已懂得害羞了，光着屁股蛋是不敢回家的。红树林湿地离家较远，回到家附近约是下午五六点钟，天还没黑，我们几个人躲在附近的甘蔗地里，一直等到傍晚暮色降临，才偷偷摸摸闪回家里……
船行接近通明海域，可能春节还未算完全过去，通明港水面停满了各式渔船，从河口位置一直绵延到河道里面，场面非常壮观。船行至通明港，我们游览了通明河滩涂红树林。红树林是通明港的一大特色，生长在滩涂上的红树林带据说有4000多亩，围绕着渔港，从通明河两岸长起，遍布深深的河沟，宽宽的滩涂，长长的海汊，沿着海堤，一直伸向远处的其连村，继续延伸往上游，龙腾凤舞，莽莽苍苍。
通明村的红树林都是野生的，据说，建村之始这里的红树林就已存在。一直以来，村里人都很爱护红树林，没有人折损和砍伐。得到珍视的红树林得以世代繁衍，蓬勃成长，茂盛不衰，树林越长越高，面积越扩越大。
因为有红树林的保护和提供栖息之地，近年来，在红树林里繁衍生息的鸟类越来越多，有白鹭、池鹭、夜鹭、毛鸡、鹰等鸟类多达几十种。红树林下的湿地终年温暖，水质肥沃，浮游生物多，是鱼类理想的回游和产卵场所，通明港滩涂的水产十分丰富，盛产泥蚶、蚝、蟹、虾、鱼等海产品，有“万亩红树林可养活万人”之说。
我们的船只所过之处，不时有海鸟从红树林里跃出，飞舞盘旋。来到村西侧的河沿，这里是村中最大片的红树林。只见红树林里成百上千的鹭鸟时起时落，觅食，嬉戏，一派生机。
调头出通明港，往前远远望见东雷高速通明海大桥，像一道彩虹，横跨通明湾，十分雄伟壮观。
大桥东侧靠近西湾的水域，是深水区，海面布满了一圈一圈的“甜甜圈”，那是“海洋牧场”的深水养殖网箱。近年，通明湾周边的村民大力发展海水养殖，在政府的引导和技术支持下，从传统的滩涂养殖向深海养殖发展。早期投入的村民获得成功，尝到甜头后，越来越多的村民投入资金发展深水网箱养殖，现在这一带网箱养殖的金鲳鱼年产超十万斤，年产值过千万元。深海养殖的其中一个好处是，减轻了红树林湿地的养殖压力，对红树林的保护大为有利。
时近正午，我们调头返航。春日的太阳，洒下万道银光，映射在通明湾，海面上浮光跃银，仿佛铺满了白花花的银子。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打造“红树林之城”，保护红树林，保护生态环境，就是在创造财富，造福子孙万代，功德无量。
■文/图 彭镇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