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早春来到大理洱海边的双廊古镇,入住海景房,两夜一天里,度过一个足以记住一生的假期。
早起,走到临水阳台,阳光和蓝天将洱海远处的水变成陶瓷青,近处的水染成梦幻蓝,水波轻摇却又界限分明。耸立天水之间的苍山若隐若现,日出给山顶的积雪镶上金边,又将山脚一字排开的无数白屋点上金光,苍山变成一条巨型腰带缠绕在天地间。视线中端的玉几岛深入洱海,仿佛美玉漂浮海面,但基座又是堆砌严密的厚重岩石。近处的美墅浅入洱海,白色墙面与落地窗设计,将沿岸的民宿变得轻盈欲飞。海浪轻拍石头,潺潺之声奏出Bandari的《清晨》,红嘴鸥展翅高飞,偶尔一声长鸣打破静谧,双廊的世界蓄满远古的安宁。
打破安宁的鸟儿翱翔在山上,在湖面,黑鹳、红嘴鸥、细嘴鸥、青头潜鸭、赤嘴潜鸭、黑脸琵鹭等候鸟,或俯冲、或仰起、或翻飞、或旋转,自由自在地觅食,随心所欲地表演,它们是洱海当仁不让的主角,其中红嘴鸥最多。阳光倾泻到湖面,湖水变得通透,红嘴鸥集体出来晒太阳,将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宛若孔雀开屏。游动着的湖面仿佛闪烁着一颗颗硕大的珍珠,它们或三五成群比赛游泳,或高昂头颅孤芳自赏,或立在礁石上的齐刷刷在梳妆打扮,或对着湖面整理羽毛,或相依相偎诉说情话。若此刻能做一只闲散的红嘴鸥,多好。
每条小巷既通向洱海,也通往主街。主街由规整的长条石铺成,两边均为白族风小楼,白族人将对花的喜爱绘入屋檐与白壁中,与高大的枫树、爬满墙壁的藤蔓、缀满枝头的蓝花楹等一起组成一个浪漫的“花花世界”。主街弯曲,民居与街面进出不同,每过一个转角,参差的民居风貌、多彩的花草树木、灵动的光影变化就展现出来,将行走变成一次探索,惊喜不断。行人或提篮买菜,或遛狗玩耍,或牵手对望,各有自在。风炉煮着茶叶蛋,烤着地瓜,炸着乳扇,烟气轻飘,香味扑鼻。兴良庙白壁上写着“妙境天然”,真如此也。
回到亲水庭院,对着雪山,坐在宽松的藤椅上,阳光暖暖地照到身上,身后和两边被屋子安全地包裹起来。吃碗香味醇厚的菌菇面,才发现沿湖都是在吃早餐的情侣,无论老少,眼神都在注视对方脸上,似乎找回初见的甜蜜。水边到处是多肉、格桑花和三角梅,随意用烂木头、破瓦罐、石花盆等种着,叶面的露珠晶莹剔透,或白、或红、或黄的花儿直挺挺绽放,微风拂来,花草摇曳,海鸥萦绕身边,阳光与阴影在白壁上作画,我兴起趴到大又圆的吊床上,轻轻晃动,一点一点消融在明媚的春光里。这样的曼妙,令人恍惚,宛如梦境。
倚靠海边栏杆时,似乎离天很近,但转角就是热气腾腾的烟火生活;行走繁华街道时,感觉沉浸世俗,但抬头随时可去苍山隐居或洱海泛舟。“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元·张养浩:《山坡羊·一个犁牛半块田》)双廊一头连着孤独的人间,一头连着滚烫的落日,生活的烦恼随时随地可在诗意中调整;一头连着身外的名利,一头连着内心的桃源,心境似乎随时随地既可入世亦可出世。在双廊,身心均有向往的目的地,亦有选择权,也许这就是“有风的地方”,就是一种“有风的生活”。
很多人因为一些瞬间,才爱着整个人生。在双廊,每一个人都在不同层面释放心境。只要能让人摆脱沉闷生活的束缚,体悟灵魂的自由与宁静,哪怕只是片刻,双廊都足以在心灵留下绚烂的一笔。
韩江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