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流是一条小渔村,位于吴川市覃巴镇西北面,距吴川市区仅七八公里。一直以来,覃流村村民世代以半耕田种地半耕海牧渔为生。早些年有摄影发烧友到这里采风,发现了这片未被开垦摄影创作的处女地。蓝天、白云、碧海、银沙,停泊在一湾海面的一叶叶小舟,迎浪摇曳。夕阳洒下金灿灿的余晖,落在朵朵浪尖上,金光闪闪,恰似一串串跳动的音符,和应着律动的潮声,有一种“水态山容动客心”之感。
近几年,只要我在家乡吴川,每天傍晚都喜欢驾车到覃流海滩散步。背上摄影背囊,提着摄影机在海滩上寻找理想的位置。看渔民们扛船出海的背影,看他们渔获归来笑逐颜开的情形……
这样一来,我既可以通过追光逐影来运动,又能通过运动来进行摄影创作。跟着日落的位置,寻找舒适的角度,拍摄记录自己目之所及的风景。同时,我希望透过瞬间的定格为生生不息的耕海人,给走过的岁月,走远的人留一个位置,在某一瞬间闯入镜头。那些光阴里的人和事,都会以最深情的模样安居在画面里。
开心的时候,来到覃流海边可以激情澎湃地创作;困惑的时候,来到这里踏浪而行,脚下翻滚的浪花和海的声音可以消除烦恼。温暖或薄凉都在一念之间。
一天傍晚,我又来到这里采风,倏忽间,远处一个人佝偻着身子挑着渔笠闯入了我的长焦镜头。我仔细看看,原来是一位在退潮时来海边拾贝的老妪。我连拍几幅照片后便朝她迎面走去。她见了我开口就问我要不要买她的海鲜。我仔细一看,渔笠里装有青口、贝类、虾儿鱼儿等海鲜。“不用秤,50元卖给你。”她用浑浊的眼神望着我。“好吧!我全要了。”当我递给她100元钱并说不用找时,她有些歉意地说,明晚你来,我捡到的全送给你,抵今晚的数。我拍摄她的作品《拾贝的老人》,不久便在中国摄影家协会影像中国网展出。近年来,我以大海为题材的摄影作品,先后有20多次在《中国摄影报》《大众摄影》杂志上刊登,有的作品还走出国门,到斯里兰卡、德国展览。
常言道,有时候风景是一种心情,有时候心情是一种风景。生活不也像一场戏吗?年轻的时候曾欢喜地期待演绎,满眼憧憬着未来,但更多的时候,还得忍受迷茫、焦虑、烦恼与压力,并且以对未知的幻想来度日子。而今人到中老年,才发觉生活不全是岁月静好,谁都有一地鸡毛的时候,且是常事。年轻的时候忙于讨生活,没有心情和闲暇品味渔舟唱晚的意境,也曾经梦想过有朝一日,想要获得这个样子的生活状态,沉浸在落日的余晖里看风景、拍摄风景。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心情及身体自然都需要沉淀下来,最美的风景就在前方。
此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波涛翻滚的海面上,我在海滩上散步,感受着这特殊的时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和思绪。有人说,今生每一次遇见,都是为了给彼此留下暖意;今生每一次别离,都是为了走出不属于自己的季节。时光可以沧桑容颜,唯不变的,是对生命的感恩,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夕阳下,我遇见一位少年正领着一条小狗在退了潮的海滩边奔跑。小狗一瘸一拐的,看上去跑得有些吃力。我好奇地问少年:“这小狗都跑不动了,你为何还要耍它呢?”少年回答说:“我不是耍它,而是在训练它。前不久它被邻居家坍塌的围墙砖压伤了脚,我天天傍晚都带它来到这里,给它找点鱼儿蟹儿吃,带它走动锻炼,恢复身体。”听罢,我恍然大悟。天边,海风吹起了云朵的心事,我想这是一次美好的遇见,这种美景隐匿在时光深处,看似遥远,实则就在身边。
每天傍晚到覃流海边散步、打卡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渔民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想,他们都和我一样,生命如潮汐,对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着向往。在归去来兮的路上,平安健康快乐就是幸福。尽管岁月蹉跎,但心中的景依旧曼妙;一颗平常的心,依旧澄明!
雪白的海滩上,深深浅浅的足迹里,每天都在上演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