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岛位于广东和广西交界处,由火山爆发堆积而成,环岛海浪惊涛,岛内四季如春。
上世纪80年代,我去雷州市企水镇租了档口做收购海鲜生意。听当地人讲,斜阳岛的鱼非常便宜。我就在当地买了一条二手船,雇佣了三个工人,包括我,一船四人前往斜阳岛。记得那是个冬日,早晨六点出发,船上放着罗盘针。经过公海,海上风浪盖过船头,渔船摇摆得厉害,一般人都晕船。大海望不到边,连一个村庄,一条船都没有。到了下午3点多钟,才远远看到一座大山,那便是斜阳岛的身影。再开1个多钟头,就到达斜阳岛了。
岛上的水泥码头专门停泊海岛的运送船,运送船每天都要运送岛上的孩子去相距二个多小时海路的涠洲岛读书,运送岛上的渔民去涠洲岛购买日常用品(那时岛上只有一间小供销社)。
斜阳岛是火山爆发形成的,没有岸边,海最浅处也有十几米深,最深达百几米。
斜阳岛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小海岛,冬暖夏凉,花香鸟语,四季如春,花草在海风的温润下恣意生长。我们是沿着环岛小路走上小岛的。岛上头人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闲聊中我们得知,头人有两个儿子去海南跟拖网船打工,他女婿原是湖南人,原来在岛上当兵,复员后留在岛上和他女儿结了婚,现在和他一起下海打鱼。头人还给我们介绍了岛史,以前他们的祖先是从粤西地区各村逃荒到斜阳岛的。
我们在岛上行走,山岭上有很多羊,也养着很多鸡,都是野养,鸡笼门永远开着,一到傍晚鸡就自己回笼。岛的中间是一片平地,那是全岛二百多户岛民聚居的地方。那里有座土地公庙,还有一口淡水井,在这种四面环海的地方居然还有淡水井,我们都很好奇。
我们开始在岛上做生意,船只来来回回,将岛上的鱼贩出岛外。头人每次见我们的船,都会炒半米袋带壳花生开船过来上我们的船和我们饮酒,我们也会用在供销社买的白糖和面筒煲糖面回请他。岛民非常善良淳朴,见到我们都叫我们去他们家吃饭。他们长年累月在海上捕鱼,很多人没出过岛,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们很想听我们讲外面的故事。
和他们做生意很爽快,每次见到我的船,他们十几条船就围过来,他们的船是汽艇机,把鱼卖给我,价格都是由我定,鱼价真的是非常便宜。一箩筐一箩筐的鱼,称起来都是倒向称头,付款时有时欠他二元钱,他们就不要了,要是他没钱找欠你二元,他必定抓一把鱼给你。渔民们的性格真是朴实又豪爽。还有一件难忘的事,有次渔船离岛转弯后,我望见陡峭的岛壁上立着一头羊,在岛上是看不见的,只有在海上才看得见,来来回回一个星期,我都看见它孤立在那里。
这是我人生的一段经历,斜阳岛和那只羊,一直烙在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