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又拨动了都市人的心弦,触发着一场逃离城市的渴望,不困囿于钢筋水泥中,没有匆忙的脚步,没有机械的轰鸣,在这个地方有了短暂的放松,走进了他人的生活之地,探触他人的栖居之所,一切皆新奇可爱。在天朗气清的秋日里,要乘兴出游。在离家不远的地方——黄姚,找到几分诗意。
游玩要尽兴、充实,学会放下诸多烦琐与林总,目之所及是异域景致,更在于感受黄姚的昼夜变化。
黄姚的夜空清如明镜,抬眼即是满天星辰与一弯清冷而明亮的下玄月。夜晚便拥有了久违的宁静与头顶那片广袤的星空,那一颗颗如镶嵌在夜空的珠光宝石,又如一碗米粒撒在天上。久囿深城的人此时是否聆听到宇宙的轰鸣,抑或是内心切己之音?虫声唧唧,流水潺潺,清丽之音正抚平平日的匆忙与不安。这样宁静的夜晚,我睡得特别踏实。
缭绕的薄雾弥漫了山林的周遭,早起的鸟儿在山林间鸣唱,厚实的云层横锁在东方峰林的山尖,静候着欣赏者的青睐。晨风有几分寒意,吹醒了惺忪迷蒙的睡眼,拂动蓬松的发丝。没有等来完整的日出,今日第一缕日光在云隙间燃成了一线火红的霞光,期许的目光仍在静候着此间万物的苏醒。
喀斯特地貌的山愈看愈神奇,造型奇巧瑰怪,没有一座是相同的,各有各的魅力,令人久看不厌,尤其在晨光的临照下,氤氲着金黄明亮的光泽,那就是一座座金山。晨炊的烟袅袅在金山的围护中升起,飘挂在山巅林梢,弥漫在田间地头。云雾散尽,蔚蓝的天空明净澄澈,峰林如浴新妆,苍翠明媚,高低错落,远近层叠,相伏相依,期许的目光放眼即是一幅幅可观可览、可游可居的丹青画卷。
柿树应时结出了大大的果实,沉甸甸的大柿子如秋日喜庆的灯笼,映照着喜悦的色泽,正丰滋着此乡的子民,也以甜蜜馈与了慕名远来的味蕾,使之在仰望中垂涎,在赞许中留影。游人如织,车辆不息,有小贩推着小车沿道叫卖柿果、柿饼、桃胶等特产,苏醒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
狭窄的小街上熙熙攘攘,放缓的脚步游荡在一处处古色的小巷里,停驻在一阵阵古香的风物滋味中。青砖瓦砾与黄泥墙构筑了这里世代栖居之所,抵挡了风雨的侵蚀,庇护着此乡的人们。石板厚重,镶嵌在这片大地上,脚底踩上去踏实可靠,承载着多少慕名而来的脚步,也映照了多少寻觅诗意的尘心。
几株百年古木盘根错节于姚江河畔,根茎粗实遒劲,如撑起庇护的华盖巨伞,独挡一片天地。或卧或立,依势而生,各已成林,于两岸相互呼应,古镇那久远而不为人知的秘密皆藏在年轮里。
树下斑驳的光影灵动,或跃进缓缓的水中,泛起粼粼波光；或跳上驻足仰望的游人身上,聆听着惊讶与赞许；或跃动在青砖石阶上,牵引着一段凝固的时光灵现自身。
青苔松萝爬满了枝干,是岁月点缀的戎装,古木仍在生长,缓慢而精心地向苍穹开启着自身,继续扎根于大地的深邃中,没有一双凡人的眼睛看全它们的始终,唯有头顶的日月星辰与周遭山水较之久远,它们共同见证了古镇里的人事更替……
“别说我们住厌了旧村庄,别说我们不喜欢小草屋……
别说我们走厌了石板路,别说我们不喜欢迎秀街……
别说我们看厌了桐柏山,别说我们不喜欢桥梁,
在你明媚秀丽的山水间,响起了归途人的脚步声……”
在河畔,高士其先生塑像背水而坐,流水涓涓,吟唱着他的诗歌,隽永而意味深长,从这首诗的语言中,到访者领会了古镇就其历史性所包容的世界,“诗意地栖居于大地”的宏愿也在此地被持存了下来。
两天一夜的黄姚之行短暂、疲累,但充实,从城市的日常烦琐中抽离,黏合了破碎的知觉,忘却了一切要将自身拖曳回遮蔽的生活轨迹的召唤,在相机里凝固了一段诗意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