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风情街。
炭河上的情桥。
经专家考证，炭河里乃西周时期大禾方国的都城所在地遗址和“南中国青铜文化中心”，有着灿烂的文明。密集出土的2000余件文物（包括四羊方尊、人面纹方鼎），使原本寂寂无闻的炭河里开始惊艳世界。
国宝相继出土
“当！”“当！”
这两声相隔二十年光景的清脆金属碰撞声，“碰”出了一段沉睡三千年的历史！
公元1938年的一天，湖南宁乡黄材镇农民姜氏三兄弟上山垦荒种薯，忽然锄下“当”的一声，扒开泥土，一件硕大的金属器物出现眼前。这件金属器物便是大名鼎鼎的四羊方尊，被史学界称为“臻于极致的青铜典范”，名列“中国十大传世国宝”第三位，现藏于国家博物馆。
公元1958年，又是湖南宁乡黄材镇，有位农民翻地时，锄头“当”的一声被反弹回来，刨开土层，一张绿森森的“人脸”吓他一跳。但他不知道，他这一锄，竟锄出了史上最神秘、最值钱的“脸”。这便是大禾人面纹方鼎。虽然考古学界对方鼎上的人脸至今还分不清是男是女，但丝毫不影响黄材镇相近地方又出土一件国宝级文物的事实，且是全国发现的唯一一件以人面纹为饰的方鼎。
国之重器在黄材镇相继出土，引起考古学界关注。从1963年初开始，考古工作者曾先后五次对黄材镇山间盆地进行规模从小到大的发掘，在炭河里密集出土2000余件文物（包括四羊方尊、人面纹方鼎）和商周时期大型宫殿建筑基址、城墙及周围大量的西周古墓葬。经专家考证，炭河里乃西周时期大禾方国的都城所在地遗址和“南中国青铜文化中心”，有着灿烂的文明。从此，寂寂无闻的炭河里开始惊艳世界。
时间再度前移至公元前1046年，史上曾发生一场著名的“牧野大战”，周武王以弱胜强战胜殷商纣王，开创了周朝霸业。在此，我无意评说朝代的兴衰与更替，但三年前造访殷商都邑——殷墟时，曾被“一片甲骨惊天下”的甲骨文和镇国之宝司母戊大方鼎折射出来的文明之光深深震撼。而西周则在殷商的基础上推陈出新，通过分封71个方国或诸侯国，一度出现史上强盛的“成康之治”，不但将青铜文明推向新的高度，而且还规范了礼乐之风。大禾方国遗址的发现，便是西周时期社会、生活、文化的缩影。
历史如流，眨眼便是3000年过去。那么，3000年前的西周历史风貌又是怎样的呢？
走进炭河古城“考古”
八月宁乡，挥汗如雨。我怀揣好奇，走进期待中的炭河古城。
其实，位于沩山脚下、炭河岸边的炭河古城，并非西周时期城区的建筑遗址，而是在炭河里考古公园核心区域，依照大禾方国遗址的考古发现和结合西周时期重要的历史事件、人物、风情而建的一座古城，实景还原和浓缩了那个远去时代的经典，在古城新建中，让人能更直观、生动领略到3000年前的尘封岁月，实际上是一座西周文化主题公园。
经过烽火台，穿过诗书门、礼乐门，走过当年只有周天子才能走的“大周御道”，仰望四羊方尊女神造像，临近检票口时，眼前情景，令我颇感意外。这里不是网红打卡地，这时也不是节日长假，可红男绿女却慕名而来，排起长龙穿越西周王朝。
迈入大门，首先呈现眼前的便是武王广场的青铜群塑，形象展示了“牧野大战”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的场景，虽然没有《尚书·武成》中描述的“血流漂杵”那样惨烈、壮观，但也一下子便把人的思绪带回到从前风云跌宕的岁月。文韬武略、任人为贤、赏罚分明的周武王凭此一战定江山。在他的治理和影响下，西周渐渐进入中国奴隶社会的鼎盛时期。他被后世尊崇为古代明君。
我们知道《封神演义》是一部依托商灭周兴为历史背景而创作的中国古代神魔小说，虽然充满神话和迷信色彩，但也含有大量真实的民间传说。而恰恰就是这些民间传说，从一个侧面展现了那个远去时代的风俗画卷。
跨过用木材、树皮搭建的西周风情街牌坊，一排排古色古香的仿古特色建筑便映入眼帘，像是复活了《封神演义》中描写的西周市井生活。棵棵高大树木掩映下，一幢幢屋檐下挂着红灯笼的木质楼阁，喧闹中，诉说着西周建筑的精髓；一条条古朴的石板路，凹凸中，传递着历史的跫音；一间间打铁铺、伞扇铺、豆腐铺、酒坊、客栈，斑驳中，散发着远古的气息；一把把镰刀、犁、耙、锄、镐，陈旧中，昭示着那时的农耕文明；一群群古装美女，穿梭中，洋溢着往昔生活的情调……似乎3000年前的悠悠往事和日月光华，都能在这古朴的市井里不朽与不灭、涅槃与重生，并升腾为日月星辰。
当我踏着编钟乐舞的节拍，移步至周公街时，那虚虚实实的情景，顿有如入梦境之感。街内的魅影空间、隐身小屋、横屋、倒屋、斜屋、镜子迷宫等，让人大呼新奇，似乎唯有梦见周公才能解释眼前的梦幻。而这条古朴迷离的街道，就是从“周公解梦”的民间习俗而来。其实，周公也难解梦，但他却破解了很多治国难题，是西周初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和教育家，被尊为“元圣”和儒学先驱，深受孔子尊崇。他是武王胞弟，一生身经百战和忠于武王。他协助年幼成王摄政七年，“以礼制规矩天下，以乐舞教化世人”，史称“周礼”，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而漫步古城里，更是步移景换，几乎每行一步，都在邂逅西周历史，犹如行走在3000年前的西周大地。我仿佛看到了姜太公在《姜太公呼风唤雨法术馆》里祈风求雨的场景；看到了商纣王在《酒池肉林》里极端奢侈的生活；看到了西周姑娘在《彩楼抛绣球》舞台上抛绣球择亲的纯朴民俗；看到了周礼在祭祀广场上上演；看到了牧野之战、周公东征等著名战役在《兵事殿》里的弥漫硝烟；看到了《后宫体验馆》里光怪陆离的后宫生活和森严的等级；看到了西周时期风云人物在《西周人物长廊》里的风云际会……
千古绝恋被搬上现代舞台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战争与爱情，几乎贯穿着人类的编年史，纵然在战火纷飞年代，爱情的光芒依然闪耀其中。当我正踱步在炭河上专门为纪念武王与宁妃爱情而建的“情桥”时，炭河岸边忽儿传来激越鼓点，仿佛是战马奔腾的马蹄声。循声而去，一座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大剧院矗立岸边，墙面上那商代至西周早、中期青铜器上最具特色的饕餮纹，显得神秘而肃穆。
踩着鼓点、迎着旌旗进入剧院，以西周王朝灿烂的历史文化为背景，以国之重器“四羊方尊”的传奇故事为主线的大型歌舞情景剧《炭河千古情》，在水、陆、空三维空间内，运用现代的声、光、电等科技手段和舞台机械，再现了3000年前的一场爱恨情仇，唱响了一曲感天动地的千古绝恋。
滔滔炭河水，不知道流走了多少经年岁月。年轻的武王与貌美的青铜器工匠之女宁儿一见钟情。但欢愉总是短暂的。在妲己唆使下，纣王杀了武王兄长，并以周国存亡为条件，胁迫武王铸造四羊方尊。危难时刻，宁儿替夫代祭，并成就了四羊方尊，也暂时挽救了周国百姓。春去秋来，叶枯树荣，武王从未忘记兄长与宁儿的国仇家恨，一直在厉兵秣马，等待时机，终于在牧野之战中雪耻，让人真切感受到国与家、灵与肉、血与泪、生与死、爱与情的洗礼。恢弘、多维的场景，琳琅满目的西周元素，仿佛复活了一个时代。
当我走出古城，回望烽火台时，忽然想起西周末期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心里顿感唏嘘。一个再强盛的朝代，也只有自始到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才能“为万世开太平”。
文/图 陆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