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长白山深处,不亲临是无法想象有多么清幽与静美的。当我走入大山深处森林下的山谷,才疏学浅的我,无法用合适的文字表达,无法用华丽的语言叙述。
白山市地处长白山的腹地。因我的姐姐妹妹家在白山市江源区,十年来每逢“五一”“十一”假期我必来,跑遍了白山市的县市区。我喜欢“五一”来白山市,这时正处初夏,我常常一个人远离城镇,沿着浑江的支流,走进河谷、山涧、森林,赏花草之美,听山水之音。
在嫩绿的大幕里寻找一处开阔的山谷,漫步在缤纷的花海,便会看到:红花的热情、黄花的淡雅、紫花的庄重、粉花的缥缈、白花的素韵……这大山里的花花草草是自然而生的,聚日月精华,没有半点儿矫情。光线充足的向阳坡草茂花繁,面对此景,我随口吟出盛唐大文学家韩愈的诗句:“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芳菲的山花引来无数的蜂蝶,彩蝶有的张着薄翼立于花瓣之上,有的成双成对翩然于花丛;而蜜蜂多数把头扎进花蕊专注采蜜。可能这大山深处很少有人光顾,才使这些小小的生命,对我这个陌生客很是友好,它们一会儿围着我飞,一会儿又落在近旁的花上,并不远离。
长白山山区两山之间的谷底,多数都有或大或小的溪流,在这山谷踏着松软的青草,听着叮咚的流水,嗅着草木鲜花的芳香,累了可停下脚步,抬头在密密的森林枝叶里,寻找大山里的精灵们欢愉的跳跃,听一听它们尽情歌唱。它们有时单独啼啭,有时也一起和鸣,这绿色的大舞台任它们尽情享用。
画眉、黄鹂、林莺嗓音清脆,红喉太阳鸟、白腹蓝、相思鸟颤音嘹亮,红梅花雀、珍珠斑鸠、苍头燕雀歌喉婉丽,戴胜鸟、灰背鸫、叶莺嘹亮清爽,四声杜鹃歌声连贯……但我这个生长在农村,长期工作在农村的人,最喜欢的是布谷鸟的鸣叫。听着布谷鸟的叫声,就会想起家乡的农谚“立夏到小满,种啥都不晚。立夏鹅毛住,小满鸟来全。”彼时,东北大地正是播种希望时,也是候鸟不辞辛苦,从南方陆续回家,寻找伴侣,开始筑巢哺育儿女时。到了夏天第二个节气小满,北方抢种大田开始水稻插秧,而中原的麦田正处麦穗灌浆成熟期。此时想到中原便想起宋代大文豪欧阳修的诗:“夜莺啼绿柳,皓月醒长空。最爱垄头麦,迎风笑落红。”我想一代文学宗师当年定是在小满节气时,顶着夜空里的皓月,走出繁华的开封城来到郊外,当看到微风里垄垄麦穗正灌浆成熟,不久就将迎来麦收,便抒发心中的喜悦,为后人留下了这样的佳句。
在长白山森林覆盖的山沟,可随时随地躺在犹如锦绣的碧草鲜花上,嗅着初夏大山里独有的馨香,静听百鸟争唱,溪水流芳,望蝴蝶翩舞,绿叶微拂,在这远离尘嚣的环境中,一个人一颗心,什么都可以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灵魂得到净化。
作者:程振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