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的美食总和特定的季节相连,入冬的海边,风带着丝丝凉意,阳光温柔地洒在渔村的每一个角落。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再仅仅是海水的咸涩,更多了一份独特的咸香,那是鱼干在晾晒中散发的诱人味道。鲜鱼经过腌制晾晒后,鱼肉有种独特的咸香,晒成的鱼干晶莹剔透,上锅烧制后,鱼肉吃到嘴中,让人食欲大增,秋冬晒鱼干成为沿海渔家一项传统的古老技艺。
小时候,家住在海边,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渔港小镇。渔船出海打鱼,小贩驮着装有鱼虾筐篓,走村串户地叫卖。有一次,父亲带我去海边小镇,这是我第一回去渔港,小镇的码头和街巷里,弥漫着一股鱼虾的腥味。
过去,渔民打鱼归来,为了长久储存食物,会把各种渔获通过腌制、晾晒作为整个冬季佐餐下饭的“主打菜”。现在生活条件好了,除了少量自家吃之外,大部分摆摊售卖,食客在这个季节,都会主动去渔村购买海鱼干。
这个季节收拾海鱼时,家庭主妇大都会搬出小板凳,坐在门前,用小刀将鱼刮鳞、除去内脏,小鱼切去鱼头,大鱼清洗干净后将鱼“开背”,在鱼背上切开,将鱼一分两半,随后用少量的盐和海水混成卤水,鱼放入卤水中,腌制一段时间后,拿到自制各种的箩网上晾晒。在家门口空地上,依靠阳光和风,进行晾晒。晒鱼干最好选择晴天的时候晾晒,位置在阴凉通风的地方,这样晒出来的鱼干肉质紧实,色泽暗红,还保留原有的鲜味。渔民们保存美味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晒鱼干了。晒制好的渔获,把表面水分晒干后再翻面,待到鱼肉发硬基本上就完成了。
儿时,我家鱼干烹制方法是清蒸或红烧。鱼干与黄豆、花生米放在一起烧制,做出来的鱼干特别好吃。鱼干的吃法简单,不必用太复杂的方法。以蒸为主,上乘的鱼干咸度适中,甘香带鲜,摆上葱花、姜丝、豆豉,上些少许油一起蒸制十分钟,便能唤醒鱼干的鲜醇,鱼干香韧弹牙,是喝粥的上佳配菜。
咸鱼干是常见的下饭菜,将鱼干处理好后,用热油煎至金黄捞出,放入姜葱蒜等调料,倒些开水,加入老抽调色,再将煎好的鱼放入其中,中小火炖几分钟,大火收汁。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而在我们这海边渔村,各种鱼干同样令人陶醉。沙光鱼干价格实惠,简单炸或炕一下,便是美味。鲅鱼干体肥肉厚有嚼头,蒸煎皆可,咸香四溢。而鳗鱼干,那可是鱼干中的珍品,刺少肉厚油脂多,腌渍风干后,经热油一炸,油脂激发,咸香满溢,一口下去,满足感油然而生。记得有一次冬天放寒假,大人不在家,我偷偷切一块鳗鱼干,放在屋里的煤球炉上烧烤,看着鱼块冒油,咬上一口,那香味至今仍留在心底。
岁月流转,那海风中的鱼干香,始终萦绕在心头,成为了我心中那份浓浓的乡愁。
张晓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