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因为脚伤在家静养,或许是马不停蹄奔忙太久了,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迫使我停了下来。每天下午,我都会在阳台的躺椅上隔窗看云,直到看出一份悠悠然、淡淡然的心境。通过隔窗看云,我欣赏到了云空别样的精彩,似乎也领悟到一种以前不曾悟到的生活真谛。
其实,隔窗看云与在室外看云区别并不太大。云本来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我们无法触及云的衣角,云便如美丽的幻影一般,自顾自在天空演绎一场场聚聚散散。不过,隔窗看云,会觉得云少了些天马行空的散漫。云被框定在一扇窗子里,仿佛有了边界意识。隔窗看云有种奇怪的感觉,隔着一扇玻璃窗,反而觉得云离自己更近了。而在室外看到的云,总是那么缥缈遥远。这种感觉,大概还是因为窗子的框定作用,以窗子为参照物,云离窗子那么近,而窗子离我那么近,所以感觉云离我就近了。云聚云散,云起云落,都是倏忽之间的事。我在窗前欣赏,好像能够把握这倏忽而逝的美丽,有种满足感。那些美丽的云儿,一会儿跑到我的窗前,一会儿又溜得远远的,就像是顽皮的鸟儿在与我嬉戏。
我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在躺椅上,感觉自己也舒展成一片自由的云了,一抬眼便可以与对面的云对视。说实话,我是一个不善留意生活细节之人,在这之前,我甚至很少抬头看天空的云。即使偶尔看云,一般也是带着功利性目的:通过云来识别天气的阴晴。相比较来说,天空那种黑沉沉的云更能引起我的注意,我因此推断要变天了。而如今隔窗看云,才真正领悟到云的形态之美、变化之美。我觉得那些雪白的云朵柔软而充满了温情,那样蓬松的大朵白云,简直就是天空书写的美丽诗句,有平平仄仄的韵律之美,有疏疏散散的动态之美。我有时候凝望着窗外的云,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我完全沉浸其中,渐渐觉得心像天空一样洁净,像云朵一样轻盈。那种体验,真的是妙处难与君说。
有时候,我真想手中有一支画笔,能够把窗外多姿多态的云画下来。我以为,拍照过于简单,也很难融入自己的创作灵感。而画画是富有创造性的,能把自己的认识和感情融入其中。隔窗看云,有的人看到了云朵演绎的聚散离合,有的人看到了云朵演绎的悲喜交集。云朵几乎无所不能,既能够演绎花团锦簇,也能够演绎落红流水;既能够演绎草木繁茂,也能够演绎空山寂寥。我也想为云朵创作一首诗,但总觉得无从开端。如果用文字来展现云的万千姿态,那一定是一篇词采绚丽之极的赋,铺排繁复,章法自由,如此才能展现云空的魅力。
窗外的云,洁白,轻盈,美丽,宁静。它们有时像羽毛,有时像棉花,有时像羊群,有时像瘦山。隔窗看云,我的思绪也随着云的变化而飞扬起来。那种简单纯净的心境,真的是匆忙尘世中难得的轻松和惬意。想起一句话:“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如今我隔窗看云,应该是“去留无意,漫随‘窗’外云卷云舒”。窗外的云,离我的心更近。我如此真切地体会到这是怎样一种闲适而豁达的心态。
我们真的应该时不时停下自己的脚步,为自己留一扇看云的窗子,享受那份尘世中难得的从容诗意和优雅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