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不惑，揽镜自照，突然发现头顶上冒出了一根根白发，在一丛又黑又厚的头发里尤为突兀，就像一团白皑皑的雪一样。它们仿佛在提醒我，我已经不年轻了。
母亲在我这样的年纪的时候，我正值妙龄。一个夏天的傍晚，我和她肩并肩坐在家门前的石板上乘凉，我看她的头发有点凌乱，不禁用手去帮她梳理一下。就在这时，我发现一把乌黑的头发里冒出了几根白发来，这是我之前不曾发现的。我很清楚，这些白发就像一个个外来侵略者，它们一旦冒出来了，就会越长越多，把原先的黑发给赶跑，最后完全占领整个头顶。
母亲正在一点一点地衰老，而我正在一点一点地长大，我们母女相处的日子逐渐减少。我叹了一口气，说：“妈妈老了！”
“你难道还想你妈十八岁吗？”母亲被我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慈爱的脸就像一朵牡丹花。
“你越年轻越好，那么我就可以多享受几年母爱。”
“傻瓜，谁不会老？把人装在水缸里浸泡着才不会老呢。”母亲安慰我。
尽管这样，母亲头上的白发就像一根根针一样扎着我的心。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用手去撩我的头发。突然，他像被蚂蚁咬了一口，大声地惊叫起来：“妈妈长白发了！”
“妈妈年纪大了，长白发是很正常的。”
“唉，妈妈老了！”他叹了一口气。
“谁不会老呢？所以你要把握住时间，好好读书。”看着儿子那张和我有八分像的脸，我笑着说。
说完，我心里酸酸的。这情景和当年一幕何其相似！儿子和我一样，不希望自己的母亲衰老，而是希望她永远活着，直到天荒地老。
年华流逝，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我心里想，有一天，我会不会染发？我的婆婆是一个很厌恶白发的人，她在四十岁就长了一头白发。为了爱美，她一直坚持染发，直到古稀之年，她还顶着一头“乌黑”的头发，接受旁人虚假的赞美。
我还认识一个老婆婆，她和我婆婆一样染了一头黑发。不过，她不是为了爱美，而是为了工作。如果她不把头发染黑的话，她生怕老板看见她白发苍苍的样子不给她活干。我的一位女同事，原先是抱着不染发想法的。直到退休后，为了生计，她又找了一份工作，不得不把一头白发染黑。
其实，不仅我们普通人忌惮白发，就连大诗人李白在照镜子的时候，看着头上的白发也忍不住感叹：“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不过，他虽然抵挡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但他的诗却名垂青史——他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得到永生。
我很敬佩一些老牌女明星对待白发的潇洒态度。比如叶倩文和叶童两人，就是顶着一头白发上节目，她们虽然年纪大了，但就像陈年佳酿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久弥香，展现出老年女人自信优雅的魅力。一位名导演说过，美貌会随着时间消逝，唯有才华永不褪色。她们正是用才华来代替消逝的美貌，让自己的人生大放异彩。
我们普通人不能像名人那样“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但我们可以珍惜时间，努力奋斗，在有限的生命里绽放自己的光彩，让白发成为我们的一枚光荣勋章。
张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