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天,不由地让我忆起去年暮秋时节和几个朋友去拜访一位住在山上的朋友。我们在他简陋的院子里,围坐在石桌旁喝着他自酿的菊花酒。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喝到菊花酒,杯中的酒色透亮明黄,闻起来芳香四溢,抿上一口,先是白酒的辛辣,不禁令人皱眉,可是渐渐地,口中氤氲开淡淡的菊花香以及其他药材和糯米的醇香味,这滋味回味无穷,令人陶醉。我们几人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齐声道:“好酒,真是好酒!”
住在山里的朋友自豪地笑着说:“我酿的酒自然是好酒。菊花是我今年采摘的,就地取材。你们上来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了,山路两边到处是野菊花,现在还在怒放。”
朋友又详细地介绍了菊花酒的制作过程:先将采来含苞待放的野菊花用水清洗一下,和生地黄、当归等中药材放入锅中,加满水煎煮半小时后,过滤掉渣取汁。再将糯米加适量水煮到半熟,沥干后加入菊花汁蒸熟。最后将蒸熟的糯米药汁混合适量酒曲,装入酿菊花酒的瓦坛中,用稻草或者棉花围住瓦坛来保温发酵,直到菊花酒能闻到甜味,即可开坛饮用。
菊花酒早在汉魏时期就已盛行。菊花酒之所以得到古往今来这么多人的喜爱,是因为它独特的药用价值。它具有消除眼部疲劳、治疗视物模糊、目赤肿痛等作用,又有利于预防心脑血管疾病、防治因病原菌感染所致的炎症。
屈原在其著名的《离骚》中就有“夕餐秋菊之落英”。宋代苏洵在《菊花》诗中写道:“古来鹤发翁,餐英饮其水”,菊花可以泡酒也可以泡茶,还可以做菊花粥。菊花具有疏散风热、平抑肝阳、清肝明目、清热解毒的功效。
菊花不仅具有药用价值,而且花儿本身就开得娉婷婀娜、高贵典雅。菊花也是颜色最丰富的花儿之一,有单色,黄、白、紫、红、粉、绿、墨、泥金、雪青等;还有复色,腹背两种颜色。菊花有很多美称,比如寿客、日精、金英、霜英、延年、黄华、女华、九华、寒华、秋华、晚香、隐逸花、笑靥金等。
菊花也是“四君子”之一。梅,清理淡雅,凌寒独自开;兰,色淡香清,不争不抢;竹,刚直谦逊,不卑不亢;菊,美丽绝俗,却不于群芳争艳。菊花就是文人心中恬淡自然,与世无争的君子形象;大家赋予它高尚坚强的情操,象征着中国的民族精神。
唐代诗人元稹在《菊花》诗中用“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表达自己喜欢菊花的原因;唐代诗人白居易在《咏菊》中用“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表达着自己对菊的钟爱之情。陶渊明更是独爱菊,在他的诗词中处处见菊。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三径就荒,松菊犹存。”“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
古人爱菊,今人也爱菊。诗人林徽因说过:“真正的淡定,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
在当今这个快节奏、高压力的社会里,人们时常感到心灵的浮躁与不安,已经很难全身心地拥抱大自然。我们需要与菊学习,做到人淡如菊。
人淡如菊就是一种丰富的精神安静,具有这种品格的人,能够浸润在风晨雨夕,面对着阶柳庭花,听得到自然的呼吸,感受得到自然的脉搏。
黄文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