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早已入秋，可天气依然闷热。前阵子下了几天的雨，雨下得时断时续，时大时小，天气也在雨中变凉了。夜里开窗，凉风从窗口吹进来，舒适惬意。
清晨出门，看天上云层灰白，厚厚的，好像随时会下一阵雨，又好像那些云会随风飘散，凉风在云层之下，往来更自由了。路上时有风来，知道风在动云在动，路边的树叶草叶在动，身上的衣摆也随风而动。于是默默前行，心思也在某一刻随之活泛起来了，在轻轻的风里，在微微的雨里。雨微风轻，一个人在风雨里，肌肤感受着风的凉雨的凉，真的到秋天了。
午后，太阳虽在云层之后，但气温还是升上来了。出去散步，路过湖边。此时的荷塘，有些荷叶的边缘开始枯卷、皱缩、折断，更多的仍然圆润如初出水时的样子。
想起吴冠中画里的荷塘，夏秋时的荷塘，满纸的黄与绿，枯与盛，同在一塘，共一纸幅，热闹繁乱。另一幅画，画的也是荷叶荷花，却是另一番景象，荷花的花瓣是三角形的，花苞也是三角形的，红线描出其形，略点染，很醒目。荷塘里，一些荷花已经落了，结了莲蓬，墨线勾出莲蓬外形，墨点点出莲子，荷塘便有了墨意，那是画里秋天的荷塘。待到秋深，荷叶枯了，在吴冠中的笔下，只用浓淡墨线勾勒的枯荷，墨意更浓。满纸白水墨线，既满也空，原以为是高度概括或是极其抽象的，如今到荷塘边看了，竟是如此写实，纸上的荷塘，也是眼前的荷塘。
下午回家，看到女儿在收拾自己的行李，衣服、书、平板电脑、日用杂物，一样样地捡起来，装进行李箱里，忽然有种失落感。女儿的小屋空了，行李箱却装得满满当当，她又要带着自己的梦想远行了。两个月前，从车站接她回来的情形如在眼前，如今又要送她回学校，竟有些许不舍。孩子大了，陪伴我们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晚风里，一个人出去散步，容易在或明或暗的灯火里迷失。此时，更想念的只是一缕桂花香，或一种夜的气息，这种气息里，有秋日的凉意和花香。
章铜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