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喝过一种汤,里面有一味食材,青色的外衣,形状似扁桃仁,两边宽,尾巴尖,糯糯的,味道独特。听说是红树林中采摘的果子,我兴致盎然,忙问家人什么时候可以去摘。答曰秋天。
于是,立秋当天,我们迫不及待出发采摘。早上六点,朝霞微微晕染东方的地平线,我们提着桶子,开着电动车前往附近的红树林。穿过一个村子,经过几个养殖场,十多分钟后,我们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海汊,一条清澈小溪在这里奔赴海洋。周围空无一人,只听见不远处的海浪懒洋洋扑在岸上的声音。正在禁海期间,几艘船慵懒地趴在海边。
我们要造访的红树林,品种大多是海榄雌,也有少部分是秋茄、红海兰、苦郎树。一棵连着一棵,犹如一片小型的森林,青翠的颜色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海湾的对面。
清晨冰凉的海风吹着,此时,太阳光开始释放出它的光芒,金黄色的光,尚无太大的威力,暖暖的,甚是舒服。它像记忆里母亲温柔的手,温暖而深情。
感觉到我们的到来,表面平静的滩涂立刻上演大逃亡。螃蟹横行霸道实则胆小如鼠,立刻就近躲进蟹洞里。跳鱼虽小,跳得却快,三两下地蹦进树林深处。四周又立刻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据说,只有技术最高超的赶海人,运用特殊的工具才能得到跳鱼。这么复杂,我们是抓不到了,螃蟹还是很好上手的。大约是它们刚起床没多久,来不及深挖坑洞,只要用铲子往泥里一插,再轻轻挑起泥土,色彩鲜艳的螃蟹缩在一角举着钳子张牙舞爪,却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我们要采摘的是海榄雌的果实。大大小小的果子长满枝头,玲珑可爱,堪比浩瀚宇宙里的繁星。也不是所有的果子都采摘,我们只选择个头大,颜色微黄的果子,这是成熟的特征,那些白色泛青的果子,要留着继续接受阳光和时光的洗礼。由于才入秋,许多果子尚未成熟,我们在外围没摘到多少,毕竟,越深的地方,人去得少,果子也越大。家人找来一根长竹竿探路,不停地往面前的泥地戳一戳,确保人能够在上面安全站立。不一会儿,便探出一条小路。然后将竹竿用力往地上一插,高高的竹竿稳稳地站立林间。在高度齐胸的红树林之中,竹竿是非常好的坐标,方便找到回时的路。
我顺着开辟的小路钻进去,从上下左右不同的角度寻找,生怕有所遗漏,颇像童年采摘山稔果。随着时间的流逝,桶里的果子慢慢多起来。有些果子特别大,以为是巨型果皇,正要兴奋呢,抓到手里,表皮却是松松垮垮的,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的胚芽已经长成新叶子。这是红树林种子的特征之一,在树上发芽,假以时日,它跌落泥土之后,生根发芽,将长成新的树,然后和其他众多的兄弟姐妹携手拦截海浪,防止侵蚀堤坝,守护人们的财产……
不愧是秋老虎,才七点多,阳光就开始发力,我穿着防晒衣,太阳的热量不停地从裸露的皮肤往里渗透,我想着撤退,看到小桶里的果子还没过半,只好继续往前走。深处成熟的果子确实更多,但越往前行,地面越湿,鞋子越容易往淤泥里陷。一开始不停切换站立的位置还勉强能站稳,后面费尽力气才能将鞋子从淤泥里拔出来,两次过后,便感觉凭借剩下的力气,绝对拔不了第三次,于是果断放弃前行。根据竹竿的方向,我小心翼翼顺着原路返回外围地面干燥结实的地方休息。
这时,洁白的海鸟不知道从何处醒来,时而在红树林上空盘旋,时而轻盈地停在枝头,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它们是在准备吃早餐了吧!
当太阳光有点辣皮肤,家人也撤出来了,收获与预想中的数量差多了。也是,这般克制,方能“用之不竭”。
李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