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的爱好不同,有时体现在饮食上。这不,我喜欢吃浆面条,而妻子嫌酸,不爱吃。
看到央视介绍的浆面条,我不由得咂摸起嘴巴。那天早上,在菜市场巧遇卖浆面条的,我想买一碗。妻子扫了一眼摊上的东西,说声:“我回家给你做吧。”“太麻烦,买一碗多省事。”“不麻烦,不就是一碗浆面条。”
于是,一块钱买了一袋浆水,还采购了芹菜、花生、红萝卜、辣椒等。手上掂的两兜东西,全是为浆面条服务的。
回到家,妻子直接进了厨房,束上围裙,开始操作。先用鸡蛋和了拳头大的面团饧着,接着剥洗芹菜,切红萝卜丝,炒花生米。现泡黄豆来不及,她急中生智,就用煮熟的玉米粒代替。
我看她忙忙碌碌的,就想打个下手。她还是那句口头禅:不用你帮忙,你越帮越忙,一边去。
记忆中,在上世纪物资匮乏的70年代,母亲总是倾尽全力,变着花样让我们吃好。同样的面粉,她不仅做各种馍,还烙不同的饼,滚酸辣甜味的汤。母亲会做手工捞面、鸡蛋炝锅面,卤面、撅片、糊涂面条也做得很地道,让你总有新鲜、新奇又新颖的感觉。记得那年秋天,中午放学,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酸香的味道。原来,母亲那天做了浆面条。她听说人家打了红薯粉,留有浆水,便去盛了半锅。
在浆水中浸泡过的面条,酸软可口,别有风味;深绿色的芝麻叶裹挟着酸香,红萝卜丝掩饰不住红扑扑的笑脸。顺着碗沿喝一小口,酸酸的浓汤汁,让肠胃饱尝了从未有过的舒服滋味。“好吃”,我用两个字答谢了母亲和浆面条。这是我第一次吃浆面条,也是第一次吃母亲做的浆面条。
凝视着我惬意的神态,母亲心满意足,顺势讲了一段浆面条的来历。相传光武帝刘秀为躲避王莽追杀,奔逃得几天水米未进。这天他逃到怀庆府一户人家,想讨些饭食。这家人穷得叮当响,憨厚的农家还是把仅有的一小把干面条,下到红薯酸浆水里,又加进菜叶和杂豆下锅煮熟。刘秀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后来刘秀当了皇帝,虽然有山珍海味伺候,却依然忘不了落难时的浆面条。
吃着听着,我分明吃出了感恩的味道。
“开饭啰,浆面条做好了!”妻子的一声吆喝,把我从回忆里拽了出来。一看表,妻子从菜市场回来后,在厨房里整整忙了两个钟头。
一碗浆面条要做这么长时间?疑惑中,餐桌上的盘盘碟碟给出了答案。只见绿瓷碗盛的一碗浆面条四周,还摆放着牛肉拌洋葱、花生芝麻碎、鸡蛋炒青椒、豆皮调海带。
“哟,这碗浆面条的待遇也太高了吧?”
“红花还需绿叶配!”一碗浆面条,吃出了满满的仪式感。
“咋样?”妻子瞅着我问。“酸在口,甜在心。”我酸溜溜地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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