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盛广
天峨县最远的乡镇为更新乡,地处于天峨、凤山、乐业的三角地带,是天峨县城驻地六排镇之外最繁华的乡镇,这里流淌着悠久古老的布柳河,布柳是条河,布柳河在更新人心中无比重要,布柳河鱼享誉广西。
布柳河,珠江水系西江红水河段支流。发源于凌云县岑王老山,流经凌云县、乐业县、天峨县,在天峨县境内60.9公里,龙滩库区注入红水河。布柳河沿岸特别是更新乡新林村巴满屯的仙人桥段,被称为“天堂之旅”。更新乡拥有得天独厚的风土人情,景色迤逦,民风淳朴,村民好客,是幸福之地。
2013年9月,我通过广西公务员考试,从南宁来天峨上班。天峨有9个乡镇,在这里工作6年多,我唯独没有到过更新乡。几次曾想驱车去看看这个神秘的地方,到纳直乡后我就打消继续前行的念头,因路途太遥远。在民间早耳闻更新乡的好多故事,我很好奇,结果一等再等。
2019年11月,组织安排我到更新乡任党委组织委员,从此与更新乡结缘。初次前往更新乡,经永谋叔介绍,我第一站到铁索桥的名师哥家。铁索桥,当年因高楼山林场厂部驻地而变成更新乡最繁华的地方,时过境迁,桥还是那座桥,可周边的附属建筑,因厂部的变迁而变得日益萧条,如今目光所及,皆是残垣断壁。“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古诗折射我惆怅的心扉。
名师哥和嫂子忙前忙后准备好饭菜,特色菜为布柳河鱼、腊肉、腊鱼、土鸡和百香果酒等。我带着爱人和3岁的女儿赴宴,更新乡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莫名的感动。
饭后,我带着爱人和女儿,驱车前往新林村巴满屯,去看慕名已久的布柳河仙人桥。仙人桥凌空落在布柳河上,像一条飞龙横跨在河的两岸,被誉为世界上最大的水上天生桥。
布柳河仙人桥不论从历史根源还是民风习俗而言,都是更新乡新林村巴满屯的,奈何天峨县一侧开发太晚,配套设施不齐。巴满屯的盛灵队长开着小船带我们缓缓滑过江面,驶入桥底,仙人桥的俯冲感尤为震撼。
说到更新乡工作,不得不提到我魂牵梦萦的拉号村,这是我在进入乡镇领导班子后牵头挂的第一个村。拉号村,户籍人口1200余人,有14个村民小组,汉族人口占绝大多数。在更新乡,拉号村工作开展难度大,听前辈说,在我没去拉号村挂村之前,每隔半年,会轮换一个乡领导班子去挂这个村,听到这里,我倍感不安。
我欣然前往拉号村挂村,我察觉拉号村群众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沟通,我出生在农民家庭,从小在农村长大,吃尽了农村的苦,体会群众的难。对群众当面提出的诉求,能当场解决的,我现场落实。需要同上级汇报的,我会记录好,等了解清楚后,再作答复。
2020年下半年,我在拉号村巴什屯入户登记退役军人信息时发现有一个老战士情况比较特殊,他家墙壁上挂满戎马生涯的照片和勋章。通过交谈了解到,戴氏老人在部队当了很多年兵,祖籍凤山金牙人,从部队退役后,就来拉号村上门至今。不懂某年某月,在信息登记过程中,“戴”氏被简化“代”。一字之差,读音一样,因这个原因,老人家申请军人优抚待遇未能通过。老人家及爱人为了理顺这件事,前前后后奔波了5年,但仍无果。老人家听力下降严重,其爱人带着他,搭坐班车反反复复到各部门找证明。
提及这几年的来回奔波,其爱人情绪激动,潸然泪下,哽咽地倾诉道:“为了证明我老公曾经当过兵,折腾了这么多年,我很不甘心,我们不是为了那每月几十元的补助金,而是为了荣誉,为了重拾信心,更为了让那些为祖国流血流汗的战士不再流泪。”
耐心听完她的诉求,我内心无比着急。安抚好两位老人,出门后,我马上把了解到的情况跟县退役军人事务局主要领导汇报。第二天,他带队来拉号村了解实情,并当场向两位老人表态:回去马上落实。他们奔波5年理不顺的事情,我们仅用15天就帮忙解决了。办妥军人优抚待遇后,老人激动地向我报喜,我知道此刻他内心沉积的委屈已化解。
冬日,清风徐徐,我行走在拉号村小路,看着皑皑积雪,迎着呼啸的寒风,风景如画,山河故人。逆着风的方向,我步入农户,聊聊家常,或喜或悲,人生常态。在时代滚滚车轮中扬起的每一粒尘埃,落到我们身上就是一座大山。能帮则帮,也许在某一刻,你我都曾是他们眼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往日,我去文加边下队,时常来布柳河边小栖,河水涓涓细流,潺潺东去。布柳河两岸山峰耸立、瓜果飘香、河水安澜。布柳河是桂西北壮族的母亲河,群众的血液里流淌着河水的婉转和奔腾。
时间仓促,在更新乡工作一年半后,我匆忙奔赴下一站。我们把美好寄托给对故乡的思念,把不尽如人意归结于对现实的无奈,很多人拼搏一生却是碌碌无为,芸芸众生归于平淡,熟悉的乡音消失在岁月的尘埃。
在更新乡的日子,我匆匆赶路,从清晨出发,到黎明归来。从人社局办公室主任转换为担当小角色的基层人。栉风沐雨,以民为本,微微端斟满一杯家乡水,觥筹交错,细诉生活,漫聊人生,憧憬未来。16度的家乡水终究平息不了我37度炽热的心,梦醒后依旧重头再来。
布柳是条河,我在河头眺望远方,微风拂过,落英缤纷。沿河东望,夕阳斜照,金色的光均匀地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鱼儿欢快跳跃,仿佛诉说岁月的悠悠和人生的美好。拾一片枫叶,折一根芦苇,顺着风吹的方向,拂晓时分,一骑绝尘,奔赴远方。
布柳虽然只是一条河,但它却能为游子洗尽铅华,河水流淌在寂静的山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梦在归途苏醒,生活终归平静,望着岁月长河中渺小的自己,我鼓起勇气,跟过往的无奈握手言和。
仙人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