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梨子,九月的楂,十月的栗子笑哈哈。”春华秋实,这秋实里少不了栗子的。
四季之中,颇喜秋日。我爱栗心切,少不了会买上几次,当零食或做菜,都很相宜。以前街口一到秋天立着口大锅,炒栗子的挥着把大锅铲,栗子在黑黑的沙里出没,一直炒到栗壳微绽。这炒板栗的摊点在街头是常见的。
“倘若你走回家去,你会经过路边的一个摊子,在炉子旁停住脚步,你看着炉子里冒出的火苗,还有那火星。啊,烤得烫手的栗子……”出生于奥地利的诗人鲁道夫·施蒂比尔曾经这么写道。诗人不仅将市井生活描绘得有情有致,还让我们知道,欧洲人爱吃烤栗子,绝不亚于中国人。
板栗与枣、桃、杏、李被称为中国古代五大名果之一,历来深受广大百姓的喜爱。
《诗经》中就有“树之榛栗”的诗句。《吕氏春秋》也说“果之美者,有冀山之栗”。明代医学家李时珍还把栗子与莲子媲美,说“栗子其仁如老莲肉。”历史上有许多名人、诗圣曾对栗子写下了赞美的诗篇。唐朝诗人杜甫的“尝果栗绉开”,李白的“酤酒醍盘饭霜栗”,宋代晁公翔的“风陨栗房开紫玉,烟蒙萝幄叠青绡”名句,把栗苞秋绽,栗肉脱壳而出,描写得栩栩如生。
栗子从几千年的诗经里走来,至今依然点燃秋天的视觉、嗅觉与味觉盛宴。
相传,清朝的慈禧太后最爱吃的也是栗子。她下旨御膳房,每餐必须用上等的栗子,配上冰糖等佐料,加工成精细的栗面小“窝窝头”,供她食用。据说这位生活上极为奢侈的慈禧太后,一生体健,皮肤娇嫩、润泽,是与她经常吃栗子有关。
另一位爱吃糖炒栗子的女人,则是作家丁玲。丁玲一生在感情上都是占主动权的一方,堪称姐弟恋的幸福模板,八十多岁为了要吃路边的糖炒栗子还会向爱人陈明撒娇,摇晃着他的手臂,娇憨地说:“不买就不走。”多可爱的老太太啊。
因爱而不得,自然而生遗憾,诗人徐志摩就是其中的一位。 当年,他写过《这年头活着不易》,雨打桂花,不能去杭州翁家山尝一碗桂花栗子羹。生于海宁的诗人年少时就读于杭州,这桂花栗子羹应该吃过不止一遭,可风雨作阻,也着实让人惆怅。
“板栗香而知天下秋。”时下大街小巷充满了糖炒栗子的香味,除了单独炒、烤、煮,栗子还有不少烹调好搭档。其中,栗子鸡是最经典的家常菜之一,栗子提高了鸡肉的香甜,鸡肉提高了栗子的鲜美,两者在营养上也很互补。
栗子好吃。煮炒皆可,嫩的生吃也行,甜而脆。《红楼梦》中,宝玉为李嬷嬷吃酥酪一事发脾气,袭人打岔说:“我只想风干栗子吃,你替我剥栗子。”栗子本是贫民食品,入了贾府这样的富贵人家,“格”就高了。这至少说明,贾府里栗子常有;贾府里的公子小姐们,喜欢吃栗子。至于栗子的来历,书中没有交代,留给爱琢磨的红迷们去探究。
板栗不仅可以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也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中医认为,栗子性平、味甘;入脾、胃、肾三经,具有养胃健脾、补肾强筋、活血止血等功能,主治脾虚泄泻、反胃呕吐、脚膝酸软、筋骨折伤肿痛、瘰疬、吐血、衄血、便血等病症。
中医讲究“以形补形”,栗子,长得和肾极为相似。唐代医学家孙思邈说:“栗肾之果也,肾病宜食之。”食栗,可强身健体。《礼记》也有:“子事父母,妇事舅姑,枣栗饴蜜以甘之。”那时的人们就将栗子作为孝敬长辈的滋补食品了。况且“栗子”与“立子”“利子”同音,吉利!
比较有意思的是《本草纲目》记载的一则趣事。苏辙有诗:“老去自添腰脚病,山翁服栗旧传方……客来为说晨兴晚,三咽徐收白玉浆。”苏子由患腰脚无力病,久治不愈,山翁闻之,请其以袋盛生栗悬干,每旦十余颗,连服数日。果然灵验,苏辙于是写了上面这首诗。
栗子果好吃,却满身都是刺儿,这刺儿细得很尖得很,手指轻轻一碰就会刺伤。从树上摘栗子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栗子果遍体包裹着芒刺,除了用棍子打,通常只能在树下捡“干货”了,秋风一刮,黑亮的栗子才会从开口的毛壳中挣落下来。忙活中,孩子们的嘴也不会闲着,剥一颗板栗喂到嘴里,还没捡上几颗又剥一颗……
“栗子香,栗子甜,栗子要吃‘栗子张’;老不欺,童不骗,顾客需要真心换。”一天,路过一家炒板栗的摊点,估摸着是张姓的店主为自己的生意想了这样一副对联。虽然不太通顺,但做生意的根本,全都在里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