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后门的大院子里面种着一棵黄皮树,那是奶奶生前种下的。每次见到它,我总会想起奶奶,想起黄皮树带给我的欢乐。
从我记事时起,我时常会和堂哥堂姐去黄皮树底下玩,特别是夏天,在树荫的庇护下,微凉的夏风吹拂过我们,灿烂的阳光穿过枝叶繁茂的树叶,洒落在我们身上,黄色的果实挂满枝头,像黄宝石般诱人。
此时,堂哥堂姐便会爬到树上采摘黄皮,我则在树底下抬头仰望,去看看树上哪里有更好的黄皮,便告诉堂哥堂姐,往这边,往那边,然后弯着腰一一拾起他们从树上扔下来的果子。
稍微长大的我也学会了爬树,黄皮熟了,我便跟着堂哥堂姐爬到树上摘黄皮,坐在树干上吃黄皮。忽然间,堂姐瞧见树顶上有一串熟到饱满而透亮的黄皮,便用手指着,满脸写着惊喜的笑容,叫我们快看。我们向堂姐所指的方向望去,阳光照射着那串熟透的黄皮,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堂哥立马把手中的黄皮递到我手里,爬到树顶上,两只脚站在树干上,左手扶着身旁的树干,右手拼尽全力地往上伸。堂姐双手扯着堂哥的衣服,我则紧紧地抱着堂姐,堂姐抬着头说:“不用怕,我们拉着你,手再伸长一点点,快摘到啦。”我不禁笑了起来,仿佛那串在树顶上的黄皮就要被天空中飞过的小鸟叨走似的。我们拼尽全力终于摘下了那串挂在树顶上的黄皮,三人愉快地坐在粗大的树干上吃起来,欢乐的笑声回荡在大院子。
村子里也有不少人种着黄皮树,可是他们的黄皮树都是挺拔高大向上生长的,唯有我们家的黄皮树会垂下长长的枝丫来,所以,村子里的小伙伴们都喜欢爬上我们家的黄皮树上去摘果子吃。有时候,路过大院子里的人,见到树上长着诱人的黄皮,也会随手摘一串去尝尝。恰巧被小伙伴们见到了,他们便会充当信使,去我家里向奶奶“通风报信”。
可每次奶奶都会笑嘻嘻地说:“没事,由他们吃吧。”渐渐地,家里便再也没有信使来了。
每一年,奶奶都会把一些黄皮果制作成黄皮糖给我们当零食吃。我们把摘下来的黄皮拿回家给奶奶,奶奶把黄皮洗干净,我们一颗颗地剥下来,用刀按压黄皮将核去掉。当锅里的水开了后,奶奶便把黄皮倒入锅中焯水,然后捞起来过冷水;浸泡一两天,再次清洗干净;锅中熬糖浆至粘稠,倒入黄皮翻炒均匀;最后将裹满糖浆的黄皮摊在筛子里面,放到炽热的太阳底下晒干。金黄色的黄皮糖引得我们直咽口水,我们一边晒着黄皮糖,一边忍不住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甘甜的口感滋润着我们的味蕾,仿如炎夏里有清凉的风吹过来。
有一次,我因积食感冒,胃口不佳。奶奶便到大院子里面摘了黄皮树叶和黄皮一起煮水给我喝,我连续喝上两三次,身体逐渐地恢复起来。
上个月,姑姑打电话给我,说摘了许多黄皮,寄了快递给我。我收到了黄皮后,马上开吃,依旧如往常的甘甜味美。我学着奶奶把余下的黄皮用来制作黄皮糖,父亲尝过后赞不绝口;弟弟尝了,说:“真怀念小时候帮奶奶做黄皮糖的快乐时光啊!”
民间谚语云:“饥食荔枝,饱食黄皮。”作为“岭南佳果”之一的黄皮,属于正气之果。《本草纲目》也记载着:“果肉健脾胃,化痰止咳,核能理气止痛。”
我和父母亲计划回一趟老家,准备摘多点黄皮,回来慢慢品尝。
陈云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