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病情复发,去医院治疗没几天,不料婶婶在家中风了,哥哥知道后,急忙把婶婶送到医院。我都不知道两位老人住院。为了不让我担心,哥哥他们都瞒着我。最后我还是打听到了家里的情况。当天,我急忙赶往黄冈市中心医院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
晨光熹微,住院部就开始躁动起来。患者和陪护的家属很多,我也勉强睁开朦胧的双眼,排队打来开水,调好水温,给婶婶全身擦洗。婶婶这是第七次中风,这一次是最严重的一次,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很多天,现在情况稍有好转,不过不能认识我们,也不能和我们交流。医生说现在只能长期卧床了。想想前不久回去的时候,婶婶紧紧拉住我的手,不停地给我说:“好孩子,在家住几晚,总是忙……”当时,我看见二老都好,家里有请的阿姨照顾也很放心。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眼眶湿润了。叔叔在一旁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了。
我急忙去食堂给叔叔买来小米粥、八宝粥、豆腐脑、发糕、粉丝包等,每天早上轮换着给他吃,喜欢的多买几次,不合口味的下次不买,但白壳蛋是必不可少。吃过早点,给婶婶注射一点流食,等候吊水,打营养液。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让人心生紧张和不安。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这房间里沉闷的气氛。医护人员8点上班,开完早会,先是护士长带队查房,再是科室主任带队查房。查房结束,护士根据主治医师的医嘱开始忙碌起来,逐房逐人开始输液。
一段时间后,“26床呼叫”“31床呼叫”……提示音此起彼伏,护士脚步匆匆,换水、拔针,忙个不停。婶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平日里的坚强与刚毅此刻仿佛被病魔消磨了许多。我轻轻地坐在床边,时不时握住她那双充满爱的手,我给她全身轻轻地按摩,试图传递给她一些温暖和力量。每隔一段时间,护士就会要求我们协助她们一起给婶婶翻身。时光在点滴中流逝,转眼到了中午,吃什么?有点伤脑筋,叔叔也是刚出院,一起陪伴家人,还好他一点都不挑剔,有什么吃什么。
叔叔在一旁看见婶婶没有大的好转,他很紧张也很焦急。我开导叔叔,放轻松点,听医生安排,反正在医院,如果中途不舒服,我们可以叫医生过来。
哥经常上班前开车40多分钟赶过来看看二老,而后又急匆匆地赶回去上班。那天和哥一起把床推进CT室,为了不让我受累,哥总是一个人把婶婶抱到床上,调节好体位,医生叫我们出来等候。几分钟后,防辐射门缓缓打开,我们疾步走进CT室,哥又把婶婶抱到病床上。
傍晚时分,有些小忙。买来饭菜,叔叔慢慢吃完,让他稍作休息。我擦拭好餐桌,叫叔叔出门转一转,他叫了一位老乡一起去室外透透气。太阳下山,余晖遍洒,天空渐渐染上深沉而温暖的颜色。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临遗爱湖公园不远,湖风甚欢,草木摇曳,树影婆娑。在充盈着新鲜的空气中,我在病房陪婶婶,她只要醒了,我向她倾诉,讲些轻松的话题,试图让她暂时忘却病痛的折磨。
入院期间,家里至亲陆陆续续驱车来看望婶婶,每每见到亲人,叔叔激动得热泪盈眶。住院时间漫长,叔叔说我自己都要生活,不想让我太累,每次周日晚上回去,他一再强调晚上回去不能太晚了,要我给请来的照料阿姨打电话,叫她早点过来。他既希望我在黄冈照顾婶婶,又希望有人来替换我,早点回黄石忙自己的事。每次我到家了就会给他打电话,他才放心。其实,我也只是每周双休锁了店门去陪伴他们。
在这陪护的日子里,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也感受到了亲情的珍贵。那两个多月,我每周双休从黄石赶往黄冈医院,当我看到婶婶病情有所好转,心中便充满了希望;当我看到她被病痛折磨,又无比地揪心。医院的走廊里,我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太多的泪水与悲伤。这让我更加珍惜与二位老人在一起的每一刻,也让我明白,在生命的长河中,健康是多么的重要,亲情是多么的无可替代。
我知道,这段经历将永远刻在我的心底,成为我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让我懂得生命的意义,懂得珍惜,懂得关爱。
作者: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