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大山。
平时闲暇,有时我就会到大山里走走、看看,打捞山村记忆,体验山谷山景、山味山情,感受大山的磅礴、宽阔、厚重,追寻大山的宁静与清爽、意蕴与安逸。
小车如绿海里的一只甲壳虫蜿蜒前行。车窗外,山上松杉竹染成的绿色、盘旋的山道、点缀的村居,相互映衬,越发美丽。
这里是湘南阳明山山系的丫髻岭山麓。这个山麓星星点点般散布着好些小村落。
过去的大山闭塞寂寞。没有公路,没有电,地无三尺平,出门就爬坡。“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
而今,我去看山,是看山里的情趣,山里的快乐,是欣赏叠翠的群峰,读懂风化的山石,弄清山体皱褶的奥秘,仰望天上飞翔的鹰、奔涌的云。
公路通到家门口,村子建在半山腰,房子是清一色的杉树皮盖顶、杉木板做壁。没有城市商品琳琅满目的商店,没有城市的喧嚣、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群。有的则是无头无尽的山、铺天盖地的绿、纯朴厚重的山里人。不必去细究弯弯的山道,不必去惊讶村舍的朴实,也不必去感觉看起来似乎有点单调的山里生活。
一切都是自然纯朴,没有人为的雕琢和粉饰。
大山的四季都是风景。最亮眼的是绿色。山风一吹,绿浪翻滚,一波一波,绿得让人发疯、让人嫉妒、让人窒息,就连空气也弥漫着绿色的味道。
春天的山,松青,杉翠,竹绿。山上红红艳艳的映山红、红白兼有的灯糖花、星星点点的檵木花、细细白白的野葡萄花等,无忧自在地绽放,端庄秀丽,清香四溢,花瓣上还沾着湿漉漉的露珠,山像扎上了蝴蝶结,美艳至极。那鲜嫩的蕨菜、青青的苦菜公、壮实的竹笋,很是诱人。晚上,炒一碗蕨菜,来一碗鲜笋炒腊肉,打一壶苞谷烧,细嚼慢饮,明丽的腊肉,脆嫩的鲜笋,吃在嘴里,满口醇香,这种感觉让人很惬意很满足。静心细听,山上会传来竹笋拔节生长发出的“啪啪”轻微声响。
山光悦鸟性。大山是鸟类的天堂,有山雀子的欢歌,布谷咕咕、画眉唧唧、斑鸠嘀嘀,还有阳雀子、小红嘴等鸟的合鸣,此起彼伏,把大山捣腾得热热闹闹。
大山的秋天是最能透露灵性的时节。开在路边、屋旁的野菊花,黄澄澄的,像撒落的金粉铺陈山间。枫树不多,偶尔有几棵,枫叶红了,红似火焰,点缀大山,使大山充满新的生气。拾一片红叶带回家,夹在书中,权当书签,作为秋的印象、秋的日历、秋的风采、秋的纪念。山里的野果也熟了,毛栗、野猕猴桃等野生水果,一串串挂在枝头,很馋人。如果想吃,伸手摘就是。村头,挺拔着两棵高大的酸枣树,淡黄色的酸枣挂满枝桠,像一粒粒金橘,让人直流口水。好客的山里人会拿来一根长长的竹竿,淘气的小孩会教你打酸枣的方法。酸枣落地,你尽管去捡吧。你会选一颗软一点的酸枣,在身上擦一下,或用手揉一下,撕皮,露出有点黏糊的白色枣仁,丢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刺激着味蕾。
夜晚,山里的故事还在延续。吃完饭,村里人就每人搬个小凳子,围坐在屋前的小坪,或听老人“扯本子”(讲故事),或听客人天南地北的“侃大山”。
夜深了,月辉洒进窗来,人躺在床上,透过窗口,看山月清丽、山雾慢游、山廓迷蒙,听山风清涛、山泉叮咚、山鸟轻鸣,一天的疲劳与辛苦,生活的惆怅与忧愁,全被这舒适与轻松冲刷得干干净净,慢慢进入梦乡……
山里有山里的故事,山里有山里的情趣,更有一种古朴的山的韵味、山的格调、山的风情,让人感慨大山气势的雄伟、脊梁的坚挺、胸怀的宽广……
脱贫攻坚,让山里人走上了小康路。乡村振兴,为人们迈向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带来了利好,使大山实现了波澜壮阔的新时代“山乡巨变”。村民们“靠山吃山”,利用良好的自然资源,发展特色种养和林文旅产业。家家有小车,人人有手机。
我看到,几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村口面对群峰青山,写生作画,画板上勾勒出一幅幅大山美景。
山里烟雾缭绕,负氧离子含量高,村民们就依山势开垦出一片片茶园。那一行行的茶叶树,半人来高,在山际延伸,青翠欲滴,生机勃勃。用鲜茶叶自制而成的“银峰”“毛尖”茶,鲜爽盛香,苦涩味浓。一些村民的房前屋后,安放着一个个蜂箱,一群群蜜蜂在蜂箱里飞进飞出,采花酿蜜,很是勤奋,使村民们尝到了“生活比蜜甜”的韵味。每家每户都养了几头土猪、一群土鸡或一头黄牛、几只黑山羊。
随着进山游玩打卡的游客不断增多,村民在山上建起了休闲设施,修了游览步道,开起了餐饮饭店,办起了民宿。游客在山里赏美景、拍美照,品山味、嗨山歌,还可以饮茶、休闲、吃饭、采摘果蔬茶,体验原生态的更加丰富的林文旅融合带来的愉悦,尽赏美好浪漫时光和多彩风情。云雾茶、纯蜂蜜、高山腊肉、烟熏干笋等,都是游客的抢手货。村民们还搞起了直播带货,山货俏销四面八方。真是青山无价,绿色有情。
村民说,和美山村好风光,幸福日子万年长。
朋友,如果你来大山,你会爱上大山。
袁忠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