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一个清晨,在大陆最南端徐闻的一个村庄里,我从舒适的睡梦中醒来。太阳的柔光透过窗台,斜打在我脸上。清风徐徐而来,耳边响着公鸡的啼鸣声,伴随着母亲喂养家禽时的吆喝声,此伏彼起,和着乡村早晨美妙的旋律。
这是一个远离了城市喧嚣的早晨。它寻常却又不同往常。
太阳慢慢升起,大地在晨曦中渐渐苏醒,她轻轻褪去了村庄那一身轻纱。我的故乡徐闻县曲界镇,一个以雾著称的小镇,孕育了中国最大的菠萝种植基地。雾水,释放着丰富的水分,滋润着菠萝生长,在阳光充沛的北热带季风湿润气候里,菠萝有了得天独厚的生长环境,酝酿着它醉人的香甜!
早餐后,我爬上高山岭,站在田洋火山口最高点,俯视着整个洋口——我就是出生在这个火山口上的村庄里。这个七千万年前爆发的火山,缔造了这片肥沃的土地。眼前连绵的山丘,广袤无垠的原野,一颗颗菠萝硕果,安静地享受着新鲜干净的空气,吸收着南国的天地之精华,这是大自然所赋予的无与伦比的恩赐。
成年之后的我,才知道我们徐闻一个县的菠萝产量竟然占到全国菠萝总产量的40%以上,是全国最大的菠萝生产基地。也就是说,中国有近一半的菠萝来自徐闻。近二十万亩连片的菠萝园地,营造出中国最壮美的菠萝园景色,被美誉为中国的“普罗旺斯”、中国的“菠萝的海”。让我这个徐闻游子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愉悦,惊叹,自豪。
来自同一片土地声誉在外的诗人黄礼孩,一首诗歌《奔跑的菠萝的海》写道:暗红的火山岩向四面敞开/线条在大地上穿行时振翅一飞/有一种芬芳,它来自天国的原野/当光彩在大地上铺开时/繁星已覆盖薄雾中的菠萝的海。诗人赋予了这片土地诗意的描述,诗歌让我们共同拥有的徐闻灵动了起来。在这片菠萝的海洋里,我们获得了土地的馈赠,从而得以生存,从而有了散发着浓郁菠萝气息的乡愁,盖过这漫山遍野的一切。
和着清爽的山风,阳光普照,即便晒得人火辣辣的痛,那种舒心的感觉也是一般人难以体会得到的。园地里,一群群勤劳的菠萝农,正采摘着菠萝鲜果,阳春三月,是菠萝最好吃的季节,也是菠萝最好的归属季节。丰收的喜悦,使他们早已顾及不上菠萝叶锋利的齿刺。菠萝要经过两年时间的风吹雨淋日晒才可以长成结果,它灌注着果农两年来辛劳的心血,这一点点菠萝叶刺身的痛,实在算不了什么。有刺痛的日子,他们心里甜蜜着哩。
蓝天白云下,穿行在菠萝的海,隐约飘来菠萝的香气,大自然在宏伟广阔的菠萝地上,勾勒出条条迷人的弧线,区分出一块块七彩斑斓的园地,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幅壮美的欧洲田园风光。
从前,穿过菠萝的海走向学堂。
后来,穿过菠萝的海走向他乡。
如今,穿过菠萝的海走回过去的时光。
时光不会倒流,但故乡依旧可以为你等待。等待你的归来,等待你丰厚的情感,等待你思乡时滴下的那一颗颗泪水!
徐闻,菠萝的海,这是一个梦开始的地方,是故乡的原风景!
韩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