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临近,艾草便带着晨露,袅袅婷婷,从清新的田野走向热闹的城镇或喧阗的都市,用淡淡的绿和幽幽的香渲染节日的气氛。
艾草,亦名艾蒿或青蒿,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春天到来,它便应季而生,在地角,在山边,在沟畔,仿佛被叫醒一般,顶开头上的厚土,钻出地面,在阳光下舒枝展叶,笔直纤秀,生机盎然。绿草丛中,它最惹眼:是绿,是灰,或者绿中带灰,像极了涂脂抹粉的女子。它生命力极强,无论生长在哪里,都郁郁葱葱,努力站成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在它的上空流溢着芳香之气。
或许是因为它与端午的联系,或许是它与我有特殊情缘,每每看到它,都会眼睛发亮,不禁莞尔:“噢,你在这里!”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欢喜。它似乎感受到了我对它的情有独钟,从而香气更浓,更烈,并在扑面而来的瞬间,令我神清气爽。
记得那年端午节,天刚蒙蒙亮,我便随先生去他早已踏查好的地方采艾草。那是一大块准备建楼的空地,肥肥壮壮的野草恣意生长,如画家随手泼洒的一抹油墨,绿汪汪的,从眼前一直流淌到目之所及的尽头。
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小片与众不同的灰绿,在湿润润的晨风中摇曳生姿,那便是艾草。当然,其间也有一种“模仿秀”,煞有介事地与艾草比肩而立,高矮、形状,甚至绿中带灰的颜色都那么相近,稍不留意就可能被滥竽充数了。我按照叶片的形状一边细心甄别,一边早已被沁人心脾的芬芳浸染。对,假的没有香气!虽是后知后觉,也突然因此心生欢喜。
折断艾草的主茎有时很不容易,扯着骨头连着筋的,弯来折去,不仅弄得满手汁液,整株艾草也严重受损,不如肆意地连根拔起。虽然费点气力,起码保持了艾草的完整。我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可刚刚拔起一棵漂亮的艾草,并对着它沾沾自喜时,却被先生果断制止。他说,艾草有根才能继续繁殖,它奉献了茎和叶,把根给它留下。采艾不采尽,留与后来人;采艾须留根,明年还复来嘛!看他文绉绉的一副认真的样子,我摇摇头,只好作罢。
艾草,在端午节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儿时的端午节,母亲总会在太阳升起之前,将带着露珠的艾草采回来,一部分用红丝捆扎,挂在门上,再取小棵的艾草夹在酣睡中的孩子们的耳朵上。当我在艾草的芳香中醒来,享受着被温暖包围的感觉,那一缕淡淡的芬芳伴着浓浓的母爱滋润心田。随后,用母亲早已泡好的艾草水洗个脸,就可以吃端午鸡蛋和甜糯的粽子了。
母亲还会用艾草编织各种小饰物,与小香囊、小笤帚等精致地组合在一起,让我们随身佩戴,它散发着幽幽清香,饱含着浓浓母爱!
艾草的用途很广:我们受凉或感冒时,母亲会用艾草泡水给我们熏蒸脚底,直到浑身出透汗,便立刻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如果谁的身上起了红疙瘩,母亲用艾叶熬制的水帮我们搽试,擦过之后,痛痒全消……因此,每一年端午节,母亲都会将艾草晒干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另据资料介绍,艾草晒干捣碎可得“艾绒”。艾绒除了是做“印泥”的原料外,还可制成艾条、艾柱,熏灸身体相应穴位,治疗各种寒湿病症。艾叶熏烟,具有很强的驱虫、灭菌、抑制病毒的作用。
艾草晒干制成艾草粉,是畜禽优质饲料的添加剂,还可以做天然植物染料。艾草的茎、叶可提炼芳香油,用于制作香料。
另外,我国南方有些地区,习惯将清明前后的鲜嫩艾草和糯米粉按一比二的比例和在一起,包上花生、芝麻、白糖等馅料蒸熟,做成艾糍(青团),软糯可口。
艾草,这样一种朴实无华的植物全身都是宝,它的茎和叶里藏着大自然的灵气。年年岁岁,它秋枯春荣,安静地生发在山野之间,从不争奇斗艳,独自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心有艾草绿,处处吐芬芳。无论出走多远,无论城市还是乡村,总有一片青青艾草,年年常绿,岁岁飘香,等在老地方。
许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