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天早晨,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新居漂亮的白纱窗轻轻地撒在我的脸上,我和往常一样,揉着惺忪睡眼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没想到,竟与一股随风而至的幽香撞了个满怀。我循着幽香在阳台的小花园里找了好几遍,才发现,原来是多年前在花市淘来的墨兰开花了。虽然整株墨兰只开了那一朵小花,但沁人的幽香却早已将整个阳台浸染。
这份惊喜来得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向朋友们炫耀,就接到婆婆的电话,她说老房楼顶一棵不知道是什么的树上,结了一个好大的果子,让我抽空回去看看。
“有果子吃了?!”这么多年,我还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吃上自己亲手种的果子。带着新居墨兰花开的欣喜,我风风火火地赶回了老房。
通过对叶片和果实的辨识搜索,以及与几位邻居的探讨,最后大家一致认定此果乃是番石榴。我站在树下,仰望着头顶这唯一的果实,默默地念着“番石榴,这是番石榴”。婆婆笑着说:“你摘下来尝尝,看好不好吃。”我盯着番石榴说:“不,我不会吃的,我舍不得。”这话是对婆婆说的,也是在对番石榴说的。花开了会谢,但果子如果不动它,那它就会一直挂在那里吧?会和香泡果一样吧?我心里想着。
一直到现在,那枚果子果然高高地挂在枝头。原来除了我之外,大家也舍不得去吃它。
又有一天,儿子发现了新事物。
“呀,这是什么?妈,你快来看看,这是花苞还是果实?我还从来没见过呢!”三月最后一天,孩子的意外发现成了我的意外惊喜。
这是去年邻居胡奶奶给的芦荟。这盆芦荟是她在窗台上那株大芦荟上掰下来的其中一片,一年的时间,一片芦荟慢慢长成了一大盆。我原以为它不会长花苞、不会开花,因为几位邻居家的芦荟从来没有长过花苞、开过花。我何其有幸,能得到一株芦荟,并能看到它长花苞,也许过几天就能看到它开花的样子。我拿出手机拍下此刻它打着花苞、娇羞的姿态,脑海里想象着几天后它傲然绽放的模样将是何等的惊艳。
我静静地守候着,等待着,1天,2天,10天,20天……
直到四月中旬,谷雨的前一天,我的芦荟终于完完全全地绽放了。它像孔雀开屏后最美的那根羽翼,粉红色的对生花序,花序的上面顶着一抹玛瑙绿。阳光下,它摇曳着柔美的身姿,仿佛在对我说:“亲,我来了!”那一瞬,我只想到了那句“人间最美四月天,不负春光与时行。”
第二天是谷雨,这是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源于古人的“雨生百谷”之说。民间有云:谷雨过后再无寒,人间芳菲已向暖。谷雨之后虽然连着下了几场雨,有小雨有中雨,甚至还有下了一整晚的大雨、暴雨,但气温有降有升。雨天凉,晴天热,这也意味着——春已暮,夏将至。
暮春时节,一位老朋友突然告诉我,她要去远方了!我问:“去哪儿?有多远?”她给我发来了两个字“非洲”。那真的是远方,远到我们之间隔着六个小时的时差。
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劝她别走,也许我是唯一一个只给她拥抱,却没有劝她留下的人。虽然我们不常见面,但我们应该是彼此了解的。我懂她,懂她到了这个年纪毅然选择去远方的理由,只是为了“不负韶华、不负时代”。
与春别,我们需要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