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小山村,而阿三家是小山村中最为困难的人家。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阿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再上面是三个姐姐。那个年代,别说是米饭,就是红薯,一日三餐能吃饱也是不错了。
由于家庭困难,阿三身体瘦弱,性格内向,一般很少与人交流,村里人都叫他“木讷阿三”。他成了农村孩子们欺负的对象。受了欺负他也是忍气吞声,从来不回家告状。
阿三家距离村小学有几里路,每天放学有几个高年级的同学总要阿三帮忙背书包。阿三背多了就不肯背。其中有个叫军哥的不知在哪弄来一副扑克牌,拉着阿三打扑克。如果阿三打牌输了,放学帮忙背书包。阿三被他们几个纠缠得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几人围在路边的石头上打起了扑克。先打了两局阿三都是中游,被打了下游的军哥说不能算数,要打三局,最后一局定胜负。扑克刚揭起来,军哥把手中最小的3丢给了阿三,并向另外两个使了眼色。那两人会意地把最小的3都丢给了阿三。他们仨是想把小牌给阿三,让他成为下游。殊不知三张小牌,凑上他自己的那张3,便成为一个炸弹。结果阿三倒成了上游。打完牌,阿三也不多说话,背上自己书包往家跑。从此,那几人再也不好意思逼阿三背书包了。
读完小学,阿三就没有继续读书。家里也没钱供他上学了。他待家里帮父母做农活,还养了头耕牛。每当天刚刚亮,他就牵着牛去吃草。他听大人说,牛吃了露水草,会长得很健壮的。果然过了3个月,阿三养的牛特别壮硕,无论是耕田还是犁地,哪个见了都啧啧叫好。
当阿三十五六岁时,他远房的一个表叔知道阿三的情况后,跟他父母商量,说带他到市里杂货店当学徒。阿三父亲跟表叔说:“阿三是花岗岩头脑,很笨的,像石磙一样,推一下就滚一下。”表叔对他父母说:“阿三能把牛养得那么好,做其他事情肯定不会差,我相信他。”其实阿三父母觉得既能节约一个人的口粮,还能拿到一些工钱,心里早就答应了。
来到杂货店后,阿三特别勤快,每天天刚蒙蒙亮就把店门打开了。表叔对阿三也像自己的孩子,一日三餐一起吃饭。阿三每天帮忙进货和出货,有时表叔忙不过来,他帮忙收货款。
这天表叔表婶送礼去了,店里只有阿三一人。他还是早早地开了门。刚一开门,一名顾客急匆匆地进来,要了七八样商品,合计1621元。因为是早上的生意,阿三为顾客抺掉21元的零头。他把货物捆绑好,一件件搬上顾客的车子。回头用计算器再认真地算了一遍,确认没错后把账单交给了顾客。这是阿三单独接的第一单大生意,所以他特别慎重。
顾客拿上发货单,清点了一下商品,很忙的样子,丢下一沓钱就走了。阿三把钱放进点钞机上数了三遍,再用手清点了一遍,心里一下子慌了,顾客竟然多给了1000元。阿三关上店门,飞快地去追赶顾客。因为早市的人多,顾客的车子开不快,他追了几百米,拦住了顾客的车子。那顾客不耐烦地问他:“我钱都给你了,你还拦我干嘛?”阿三说明了原由,再把那2600元让顾客点了一遍。顾客收下1000元,把1600元还给了阿三,立即开车走了。阿三紧揣着1600元回到店里。心跳“怦怦”加速,全身汗湿了。尽管顾客没说什么感激的话,但他牢记父母的教诲:不是自己的钱,不能伸手;不义之财,绝不能要。
表叔回来后,阿三没有跟他提起那件事。大约过了10来天的样子,那顾客又带来了两个顾客。看见阿三立即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并自我介绍说自己姓刘。刘老板误以为阿三是表叔的儿子。当着表叔面夸阿三是做生意的好料子。接着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表叔听。并说那天确实太忙了,忘了感谢阿三。刘老板表态,就冲着阿三,以后的商品全部找阿三购买,还有两个带来的顾客,听了刘老板的讲述后,也想购买一批杂货。
从此,杂货店的生意更忙了,表叔高兴得合不拢嘴。
快18岁的时候,阿三决定去广州闯荡。表叔舍不得他离开,愿意出两倍工资留下他。但阿三去意已决,表叔除了结清他的工资外,还给了他一笔不菲的奖金。
到了广州,阿三开了一家店子,找到了一个贤惠的老婆。手上有了一些积蓄后,他又跟别人合伙办了公司,做金属贸易。因为阿三为人厚道,对待任何人都很真诚,跟他做过生意的,总找他合作,现在已是身家过亿的大老板了。
去年,阿三回来给父母买了城里的商品房,哥哥姐姐也沾了他的光。今年“五一”回农村过节时,阿三去探望表叔,遇上了小学同学军哥。两人久别重逢,仿佛亲如兄弟。军哥比阿三大两岁,反倒尊称阿三为“三哥”呢。
作者:石教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