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家酱菜店,一股咸咸的咸菜香沁入口鼻,不由得想起母亲的咸菜。
母亲做的咸菜,别有味道。秋风凉,地里的花生熟了,母亲推着小推车,一个人去地里拔花生,因为父亲要上班,我们要上学。拔花生的季节,回到家里,常常只闻到夹杂着泥土香的花生味。
母亲忙着把花生绑起来,运到屋顶去晾晒,顾不得做菜给我们吃,但她有办法让我们“大饱口福”。她剥一些鲜花生,再剥一些大蒜,先把花生放进蒜臼里捣碎,再把大蒜放进去继续捣,放些盐,一会儿,香香的花生蒜泥就“出锅”了。把花生蒜泥抹在煎饼上,味道十分诱人,不出一会儿工夫,我们就吃得胃饱肚圆。
红薯刨完,地里的农活基本就完了。这时,村庄里会来一些卖辣菜的人。辣菜是一种球形的根茎,老百姓喜欢用它来腌咸菜。
母亲是腌咸菜的好手,她把花椒、八角、酱油等精心熬成一锅底料,等汤凉下来的这段时间,母亲把腌咸菜用的缸刷洗干净,然后把那些辣菜疙瘩削掉根须,清洗得干干净净。
汤凉了,母亲把汤连汤带渣系数倒进缸里,视缸大小兑入适量清水,加入辣菜疙瘩,放上粗盐,盖上盖子,就不再管它,让它腌着。
辣菜疙瘩需要腌好多天才能入味,而我们总是迫不及待。母亲看我们馋得紧,等辣菜疙瘩稍稍入色,就捞出一个来,切成丝,拌上辣椒或者大葱,那种咸香,足以让我们胃口大开。
霜降过后,要拔萝卜了。
萝卜运回家,母亲又开始忙碌了。
母亲把那些黄豆挑洗干净,放进锅里煮,煮好的黄豆放进盆里,就放在日头底下晒着,晒至半干,盖上盖,放在那里让它发酵。不出几天,上面就长出一层白醭,然后再晒干,加盐、加水,放那酱着,豆豉咸菜就做好了。
母亲把萝卜清洗干净,切成片,放进一个大的瓷碗,挖一些豆豉咸菜倒进去,用不了半日,就可以吃了。萝卜片又硬又脆,豆豉咸菜咸香,一硬一软,相得益彰。
风儿缓缓吹过来,浓郁的咸菜香隔着漫漫岁月,依旧沁人心脾。我屏住呼吸,贪婪嗅着,远处,阳光下的母亲,正在忙着腌咸菜。
我又闻到了母亲腌制的咸菜香,咸咸的,香香的,满是爱和温暖的味道。
王举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