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与蜜蜂
越来越暖的风,携我进入春的深处。
在梨园,梨树挨着梨树,梨花叠着梨花,热烈而自得。我依着梨树,就像梨花依着树枝。
每一朵花都会盛开,每一朵花都会凋谢。春风呼啸着走过梨园,打开一朵又一朵梨花,催开一瓣一瓣又一瓣馨香,让它们在枝头绚烂,让它们如蝶般飞舞;一只只蜜蜂在花间翻舞歌唱,在这一朵花蕊上停留,又在另一朵花蕊上徘徊。
我在梨园深处,背负一身春光,看梨花万千,蜜蜂万千。此刻,如果可以,我愿幻化出一场江南雨,在梨花带雨的梨园里,轻轻地丢掉雨伞,在梨花纷飞的故事里,去寻觅属于我的那一朵。
你还在等什么呢?
若你爱上这梨花的素白,那就沉醉其间。不要把梦拖得太长,不要愧对这满园的梨花和拂面的春风。
桃花与残荷
桃花开满枝头,村庄便情意绵绵了。一位红衣女孩在花间追着蝴蝶,一路的落花,在乌黑的长辫上做巢。
春水深寒,残荷挺立湖水之中,枯寂无声。虽身姿消瘦,却坚挺直立;虽迟暮黯黑,却孑然不群;虽枯枝残梗,却别有风韵。
飞鸟掠过水面,水面便荡开了涟漪。一枝荷到另一枝荷,一根茎到另一根茎,自水面铺开去。
早春的桃花妖娆欲滴,摄影师在岸边走走停停,红衣女孩紧跟着一只鸟进入深处,又爬上高处,镜头逐渐从桃花、梨花身上移开,聚焦着那红色的衣装和那满池的枯荷。
空中的飞鸟,一会儿站到桃花的枝头,一会儿落在残荷的梗上,又在柳条长长的缝隙里飞来扑去,有着说不完的话。
摄影师的镜头里有:桃花、残荷、红衣女孩,还有那剪开了柳枝的飞鸟的翅膀。
生命枯荣。女孩懵懂。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老街与少年
布谷鸟的叫声唤醒了春天。
春风惊醒了老街。那条麻石的石板路打着呵欠揉起了眼睛。老街自东向西,不长也不宽。雕花的木楼,灰色的土墙,黛黑的小瓦,木格的窗棂,在春天的黄昏里,一半是烟火,一半是画意。
一名身背画板的少年,沿着老街慢走,清脆的脚步声叩响了狭窄的天空。他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驻足沉思,那画板却未曾离开过他的双肩。
阳光把影子打在老墙上,春风把青绿送上了长满石松的墙头。少年的影子在石板街上被拉得老长,就像老街的历史,神秘而莫测。少年把身子和画板紧贴上老街,从东头到西头,从西头又到东头。他是来临摹的还是来倾听的呢?没有人知道。
也许,他是想把自己融入老街历史的烟尘?他是想把自己刻在老街的石板上?
老街的苍老和沉香在画里画外。也在少年的心头。
徐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