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皆秀色,树树尽相思。”早上驾车从山脚下路过,看见从山脚到山顶,千树万树相思花开,黄灿灿的花潮随风起起伏伏。清明将至,相思花开了,停车近看鹅黄色绒绒的花儿,花香袭人,在一刹那间,眼前涌现出父亲慈祥的身影,这般触景既亲切又让我心痛万分,也唤起儿时的记忆。
小时候,家门口就有五棵相思树,枝繁叶茂的相思树下是我们的游乐场,比试谁爬得快,谁爬得高,比试谁用花枝扎花圈好,谁最快带在头上。夜里我们坐在树下,观星赏月,闻花香,听父亲讲故事。
父亲曾经讲关于相思树的故事,一位年轻人从外地带回两棵树苗,与妻子将树苗种在院子里。他承诺等到相思树开花就回来与她团聚,永不分离。妻子倾注了所有的爱,呵护肚子里的孩子和树苗。孩子出生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孩子与树苗都茁壮成长。孩子长大后问母亲这两棵树的名字,母亲回答:相思树。是啊,已将相思深种,岂能不相思。故事讲述了妻子对丈夫的思念和期盼团圆。父亲说相思树代表着人们对亲人或爱人的思念,也代表离愁别绪。
它每到春天就长出嫩绿的新叶子,弯弯柳叶状,像少女纤细的柳眉,又像一叶叶小舟,柔美翠绿,随着丝柔的春风荡漾。有一种黄鹂鸟每年春天都会在树上筑巢,早中晚都能听到它们婉转动听的歌声或窃窃私语。
春分过后,相思树柳眉般的叶片间,冒出无数细小浅浅鹅黄色的花苞苞。
清明,雨纷纷,相思花像是相思攒够了,破蕾绽放。枝头开满黄澄澄棉絮般绒绒的花儿,成簇,成团,成堆。
相思花,清香四溢,随风吹拂,飘满屋子,散发着淡雅清新的花香萦绕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沁人心脾。每到这时,我都会折几枝黄澄澄的相思花插在父亲书桌上那樽青花瓷花瓶中,每隔几天换一批新的花枝。父亲喜欢闻它淡淡的花香,观赏如迷你版合欢花般的花容,并有所思地唱起凄婉感人的粤曲。
清明节,我们头带着相思花枝扎成的花圈,跟着双亲去扫墓,给祖先叩头跪拜。跪拜完毕,抢着点鞭炮,抢鸡蛋,饭团,青团吃,小时候过清明感觉得是一件乐事。
“年少不知人生味,读懂已是过来人。”我外出读书和工作离开了家乡,才知道什么叫相思。思念亲人的思绪万千,就像春天里相思树新长出的叶子越来越多。
特别是父亲离去后,每当遇见苍劲挺拔的相思树,都会思绪万千。特别是相思花盛开,香气袭人时,也是清明将至,更会勾起我的思绪,更加思念天堂的父亲,黯然泪下。
“朵朵相思花,朵朵相思情。”如今又遇见相思花开了,它的香气很特别,就算驰车已远,还能闻到它独特的清香。相思树呀,相思树,我多么想久久地立在你的身旁,你是慰藉,是叩望,是最真挚的缅怀,是无法割舍的乡愁。
李淑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