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柳色新

清明时节,万物生长,一派生机。此时的柳树,呈现出婀娜娉婷之姿,别有一番韵味。

春深草木盛,清明柳色新。树木是有性别的,柳树当属树中的女子,而且属于闭月羞花的美女。清明柳则相当于美女年华正好,不娇弱,也未沧桑,恰是盛世美颜,而且这种美还禁得住看些日子,好比是花未全开月未圆,美而让人有所期待。

清明的风,轻柔温煦。不知道“弱柳扶风”说的是春风吹细柳,还是细柳引春风,总之柳枝那种摇曳生情的姿态,实在是太过楚楚动人。“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那二月春风裁出的细叶,到了清明,已然长成修长模样,多了几分清秀。千万条绿丝绦垂下来,也有了一定规模和气势。一株柳树,俨然是一位娇媚而霸气的美女,她气场十足,内蕴丰富。

你看,河堤上的那株垂柳,向水面倾斜,以一种惊艳的造型亮相。无数柔软的柳枝纷纷在水面上晃动,像是要在洁净的河水中清洗一番。初春时,“柳条将舒未舒,柔梢披风”,而此时的柳条完全张扬起来,似乎是在极力伸展到任何可以触及的地方。她们是想要淋漓尽致地展现青春韶华之美?还是要努力触摸春天深处的温暖气息?柳条轻轻飘荡,偶尔风大一些,柳条稍稍慌乱起来,千万条一起舞动,依旧是美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们的每一个动态都像是古典诗词的节奏和韵律。河水清澈,倒映着垂柳的影子。水波粼粼,柳色新新,好一个“临水照花人”———美丽高傲的垂柳,有些自恋,有些得意———谁在属于自己的大好年华不得意呢?

你看,郊外的那棵古柳,高大蓬勃,依旧彰显着旺盛的生命力。春风轻拂,她抖一抖满头又浓又密的秀发,显出俊俏秀美的姿容。漫长的生命时光,丝毫没有磨灭她身上温柔妩媚的气质,无论经历多少年,她依旧是美少女的模样———这是柳树的特质。她在城市与乡村交界处,就像一个稳稳的界碑,有意无意阻止了城市版图的向外扩张。我们人类在美面前,总是要做出些让步的。这样一棵柳树来装点世界,能够让我们来赴一年一度的春之约,是件幸福的事。大柳树记住流年里的故事,每一片叶子里都有一个故事。那些故事,是有关“折柳送别”的,还是“清明祭奠”的?

如果你在一场清明雨后看柳树,会看到世上最美的绿色。雨后的柳叶,青绿鲜亮,娇嫩动人。那种绿,能给眼睛最舒适的感觉,是任何草木也比不上的。人们种柳,爱柳,千年不变。

“忽见家家插杨柳,始知今日是清明。”清明时节有戴柳、插柳的习俗。犹记儿时,我与同伴们折下柳条,编成帽子戴在头上。我们带着柳条帽,在柳林里狂奔。有时,我们用柳条上的树皮做成柳笛,柳笛声此起彼伏,清明的韵味呼之欲出。田野、河堤、坡地,凡是有柳树的地方,都会留下孩子们的足迹。有的大人也会戴柳条帽,说是可以保平安；还有人把柳条带回家,插在屋檐下,说是可以辟邪。

又是一年清明到,春风送暖柳色新。清明时节,别忘了赏花看柳,或者讲一讲折柳送别的故事,要不就编个柳条帽、吹起柳笛找找童年的记忆吧……

马亚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