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故乡不需要任何理由,但爱其他地方,就需要一个理由,比如林徽因说过,爱上一座城,是因为那个城市里住着你喜欢的人。
其实不尽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一道生动风景,一段青梅往事,而我爱上洛阳老城是从儿时的一碗面开始的。
儿时家里穷,老是觉得吃不饱饭,主食就是掺点白面的黄面或红薯面花卷馍,过年过节才能吃到肉。一次跟着妈妈到老城采购年货,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动了,妈妈心疼我就买了一碗最便宜的浆面条。那是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浆面条,里面有黄豆、青豆、芹菜,鲜香溢满口腔,我狼吞虎咽将一碗面条吃完,又忍不住舔干净碗边。
岁月如歌,城韵如诗。儿时的记忆渐渐模糊,但老城街道两边长满青苔的古香古色的房屋、青石板的街道总是记忆犹新,“河南府有三宝,孟津梨、灵宝枣、洛阳老城浆面条”,那一碗浆面条就是儿时记忆中天下最好的美味。
我父母是外地人,我也不是从小在洛阳长大。但也许是儿时一碗浆面条的缘故,我有了极为浓厚的面条情结,可以说无面不欢。我发现洛阳人尤其是老城人爱吃面条,就像南方人爱吃米饭。无论是市区还是乡镇,只要有街道的地方就会有面馆,浆面条、糊涂面、捞面、烩面、卤面、炸酱面、炒面、刀削面、拉面、油泼面、担担面、凉面,哪儿的面好吃自然是“吃家儿”们乐此不疲的话题。
近日,我有幸参加“百名作家写老城”创作采风活动。当跨过丽景门的那一刻,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感悟到烙印在岁月痕迹中的洛阳老城风情。华夏大地,但凡被称为老城的地方,都有说不完的历史。而在天下之中的洛阳,其老城的美誉更不是浪得虚名。洛阳老城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说不完的故事,老街老巷、老门老院,历史厚重,韵味悠长,依稀可寻当年“九街十八巷七十二胡同”的痕迹,这就是弥足珍贵的老洛阳“底片”。
步入西大街,漫步寻古,信步寻面。五彩斑斓的布幌随风飘扬,行走在充满厚重历史感的青石板路上,仿佛时光慢了下来,让人暂别忙碌,让心灵得以休憩,找到重新出发的方向。
长街两侧,葫芦烙画、吹糖人、剪窗花、拓印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让人目不暇接,“七巧板”“华容道”“鲁班锁”“九连环”等传统益智游戏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眼球。与身着灰衣长袍的小商贩、青丝云鬓的老板娘们攀谈问价,仿佛置身于古代繁华街市。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走到古城十字街,明清建筑风格的小吃店更能让人体会到浓浓的烟火气,各式小吃美食直击游客的味蕾。牡丹燕菜、烤面筋、鱿鱼卷、不翻汤、云吞、蒸肉、豆沙糕、锅贴、豌豆糕、小碗汤、连汤肉片、丸子汤,等等,美食摊位前游人络绎不绝,各类面馆门前人头攒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忍住各种美食的诱惑,来到了洛邑古城,在街边要了一碗久违的浆面条,一下又找到儿时的味道,一碗面勾起了多少回忆,也仿佛沉淀了多少老城的风俗和故事。
民以食为天,历史沧桑、文明盛衰,有时就浓缩在百姓的餐桌上。一箪食、一瓢饮、一壶浆,可以细品一条街、一座城,也可细品自己的人生,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