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潇潇雨歇。小区内的白玉兰个个仰天怒放。一眼望去,楼下周边的山桃、紫荆、蔷薇、榆叶梅竞相绽开妩媚的笑脸,中心广场旁的樱花,羞羞答答地露出粉红色花蕾。跨过三月,小区一角,却是北方的整个春天。
眼瞅清明将至,当迁徙的飞雁成群结队地从空中掠过,嘶鸣声中,就晓得它们千里跋涉重返故地,携带南方的音信和乡愁,欢快地与同类鸟儿相逢。客居他乡,让我想起长眠黄石长乐山上的双亲。
小时候,从老屋门口张望,长乐山能与东方山比肩,唯一不同的是,东方山山势崆峒,满眼苍翠;而长乐山山体裸露,光秃秃地坐落在西边,曾有冶炼厂的烟囱作伴。走近它,环绕在西南山下是绿荫中的幢幢厂房,东北脚底驻扎“二钢”和“煤机”两家企业。好像这座山,早早与工厂气息纠缠在一起,阅尽风尘,从不抱怨。位于东面的山坡处,空留一块方圆800平方米的墓地,如今打造成长乐山上的一片绿洲。1987年的冬天,父亲跟病魔抗争20余年后,去世葬于长乐山上。在那里,他与昔日一起打拼创业的同事和朋友重逢,不冷清,不寂寞。
从山上俯瞰,可饱览新下陆全貌。
每年清明,长乐山上,天各一方的有色公司职工子女及其后人都不约而同地蜂拥长乐山,老老少少前来扫墓祭祀,从新下陆十字路口浩浩荡荡地往长乐山奔来,形成清明才有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这一天,我总能邂逅发小、老同学、老同事、邻居。多年不见,大家从无法躲避的目光里,明显看到岁月的无情。尽管相见莞尔一笑,或随意问候、寒暄,但彼此都会感叹,时光荏苒,岁月沧桑。
父亲走得早,记不清是哪一年,母亲也随我到长乐山扫墓,对着坟头,她平静地说了一句:“哪天我不在了,把我跟你爸安葬在一起。”一向强势,且与父亲争吵了一辈子的母亲,在长乐山上,她还想回到父亲的身边,回到只属于他们夫妻的另一个世界里。
2005年春夏之交,母亲毫无征兆地突然离世。翌年清明,天上下着小雨,遵循她老人家的遗愿,我们重新为双亲竖起墓碑,将父母的遗像镶嵌在墓碑上,让二老默然相守在一起。墓地两侧,栽下两棵柏树幼苗。或许是苍天眷顾,几年后,守护墓碑的幼苗茁壮成长,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长成天然屏障,为二老遮风挡雨。
有人说:时光如流水,不舍昼夜。我们在春意盎然的清明时节,在深切缅怀先人哺育之恩的同时,也不要忘记善待亲朋,丰盈自己。在这宜人的人间四月天,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不留遗憾。
作者:吴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