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徐闻后,一次下乡调研时,路过一片乡野,看到一大片碧绿的植物,叶子似竹子叶,在烈日下,在干裂的红土地上,顽强地生长着,开着白中带粉红的花朵,散发出一阵阵香味。
我走近田野,仔细观察一番,发现田头还有几块被遗弃的块状物,形状似平时我们吃的黄姜,但又有所不同,我拿在手中掂量。同行的人员娓娓道来:这是良姜,又叫高良姜,别名小良姜,又名徐闻良姜,是当地特产,是徐闻地理标志保护产品,是湛江十大特产之一。当地良姜种植面积3.23万亩,总产量2.83万吨(鲜姜),产量占全国的90%左右,总产值8.2亿元,良姜平均亩产3500公斤(鲜姜),最高亩产5000公斤(鲜姜)。
我顺手拾起地上一块良姜,闻了闻,芳香中有一股辛辣味。这么好的东西,农民就随便扔掉?正当我疑惑之时,当地人解释,这是姜农收成之后,不要的废料。良姜离开地面之后,十天半个月再种进土地或者栽种在花盆里,都可以成活。我随手捡起几块,用报纸包起来,放在车上,准备回家后栽种在花盆里。
两周后,我回到家里,才想起车上的良姜,心想可能没用了,拿出来一看,虽然有点儿皱褶了,但还有一点水分,这种情况下,还能种植吗?试试看吧。于是,找来花盆,在阳台上将几块良姜分两盆栽植下去,浇了水后,第二天就匆匆离开住地回到徐闻。
回到徐闻后,我进一步了解良姜的情况。徐闻良姜产品一直以干姜方式销售,国内主要销往广西玉林国际交易市场,约占全县总产量的40%;国外出口主要销往沙特、印度、法国等国家和地区,约占全县总产量的18%。2019年徐闻县获批创建良姜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2021年建成投产。产业园集生产、加工、流通、研发、产业融合五大功能板块,以“高产、优质、高效、生态、安全”为目标,带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农户专业化、标准化、集约化生产,引进良姜产品深加工生产线,主要生产良姜速溶茶、饮料、调味料、精油、精华露、护手霜、洗手液等系列产品,有效推动徐闻良姜产业高质量发展,为徐闻良姜进入高端市场打下良好的基础。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周,当我返回家时,才想起阳台上栽种的良姜,当时离开时,也没有来得及告诉家人要浇水,过了十多天了,不知情况如何,赶紧走去阳台看一下,好家伙,盆中的良姜竟然长出新芽,在已经龟裂的泥土上,竟然奇迹般地长出新芽了。
一些植物或者动物,意外蒙受的摧残,让它们活得畸形、艰难和尴尬,可它们仍然坚忍地活下去。一些人不也活得很艰难吗?但他们也活着,像弯折的芦苇,照样抽叶吐穗。良姜亦然,不求温室,不求人特别关注,不必施肥,不必浇水,只需一抔泥土,就可以顽强地生长。良姜的生命力极强,它一窜出地面,就挥舞着剑似的碧叶,向着蓝天,唱响一曲嘹亮的生命之歌。
一直以来,徐闻干旱缺水,太阳热辣,然而,良姜是耐旱喜温的植物,非常适宜在徐闻种植。种植地集中在徐闻龙塘、曲界、城北一带,其中龙塘尤其多,故当地有“高良姜之乡”之称,在海外,也有“中国龙塘良姜”之美誉。随着良姜加工业的发展,特别是徐闻良姜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的建成投产,拉长良姜加工产业链,增加了附加值,同时人们对良姜的研究进一步深入,挖掘出它的价值所在,良姜供不应求,价格一路飚升,从1公斤几元,一路升到40元左右。
每次经过良姜种植基地,我都放慢脚步。远看,锦绣的田野上,一丛丛良姜,竖起的叶子,就像一叶叶升起的帆,款款的春风里,一道浪漫、写意的好风景。
良姜作为植物,永远不会拥有人的思想,它只是为自身而长,为天地而生。良姜,对人们所求不多,对人们却奉献出它的生命和精粹。
黄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