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清明时节,我总会梦见那位憨笑着向我走来的老人———我的父亲。他离开我们已逾二十年,但在我梦里,他依旧是那个我熟悉的父亲,容貌未改,神情依旧。梦醒时分,我总会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泪水模糊了双眼,往事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记得那是2002年初的春天,父亲,这位已经步入七旬的老人,突然病倒了。他的饭量锐减,咳嗽声此起彼伏。我们全家人都忧心忡忡,急忙将他送往县医院进行检查。医生的诊断结果让我们如坠冰窖———食道癌晚期。那一刻,我内心的震惊与悲痛无以言表。我多次请求医生为父亲进行手术,希望能为他争取到更多的生存时间,但医生无奈地告诉我,对于晚期的食道癌,手术已无能为力。
没办法在医院住了几天后,父亲只好回到家靠吃药保守治疗。在这期间,我和家人一直陪伴在老父亲身边,给父亲端去茶水时,我怕老父亲食道受烫,待开水凉了一勺一勺喂给父亲喝,那一刻我细心发现,此时的父亲一下子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头顶秃发了,脸上的皱纹像饱经岁月风霜的山峰纵横交错。此后父亲不吃不喝了好多天,最终无回天之力。
2003年农历正月初三,我一生最亲最爱的父亲竟然永远离开了我们,此时母亲走上前来,摸着父亲的脸看了又看,那恋恋不舍的神情,让我们看了更是伤心欲绝。毕竟父母这辈子真心相爱,和睦相处,抚养了我们兄妹八个也确实不易。
此时,我们兄妺八个紧紧跪在父亲的身边,一起放声大哭,而我哭得更伤心。毕竟人走了终究不能复生,由于父亲生前人缘好,走时前后三庄的乡亲父老都来送行。就这样,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记得父亲在世时曾多次教育我,忠厚传家远,凡事懂得谦让、宽容和感恩。有一次放学后我因淘气打了自家小狗,而遭到父亲的严厉训斥:你打狗就不对了,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要善待一切人和事……
记得小时候父亲很喜欢我,常常把我双腿架在他的脖子上,扛着到处转悠。每到一家都夸我是他的宝贝儿子如何如何好,好像他手心的宝,生怕一不小心摔坏了。
九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父亲连夜背着我向医院跑去,那天夜里天上下着大雨,父亲帮我穿着雨衣不受雨淋,而自己全身都淋透了仍全然不顾,后来因抢救及时,我脱离了生命危险。那天夜里满脸雨水和汗水的父亲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又疼又亲。这辈子是父亲给了我第二次生命,遗憾的我不是医生,却无力挽救父亲的生命。
如今,每当我想起父亲,心中总是充满了无尽的怀念和感恩。怀念他那憨厚的笑容,怀念他那慈爱的目光,怀念他那无尽的付出。而感恩,则是因为他用他的一生,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如何去珍惜,如何去感恩。
有一种怀念,让我学会了感恩。我会将这份感恩深藏在心底,让它成为我人生的动力。我会继续前行,用我所学到的知识和智慧,去回馈社会,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父亲对我的期望,也是我对他最好的怀念。
李同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