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北国也可以约略看出春天的面貌了。二月春风似剪刀,吹在你脸上,感觉微微的疼,又隐隐的暖。降温阴天时,料峭春风里,能闻到一股雪融了的清冽,冰化了的甘甜,黑土地的泥香。天气晴好时,二月春风又像母亲温暖的手抚摸着你,温柔地摘去你头上捂了一冬的棉帽,解下你脖子上缠了一冬的围巾,告诉你,姹紫嫣红近了。
春来了,陪伴孩子们玩了一冬天的雪孩儿,恋恋不舍地回归春天母亲的怀抱。人居房顶的白雪,在乍暖还寒中一点一点开始消融,凝结成冰溜子排在房檐下,晶莹剔透,闪着春光,像排箫,泫然嘀嗒,吹出美妙的春之曲,悠扬悦耳。这个季节也偶有纷纷扬扬的春雪飘落,不再是如粉如沙的干雪,而是一如江南的雪,滋润美艳,柔软如棉。往往落地还没多久,就无踪无影了,化成雨的精灵。土地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变幻莫测。乡下,后墙根、沟渠里、石板桥下,瘫软的残雪化为一摊暗影,山谷里的雪,浅浅的,软软的,静默着。虽然冰雪融尽了,但明年的冰雪艺术会愈加恢宏璀璨!
冰凌花是东北初春第一声的吟诵,隐藏在山野厚厚的枯叶下,娇小玲珑像小女孩的她,掀开雪白的冬被,在料峭春风中,露出稚嫩的、明亮的、鲜黄的小脸,努着小嘴,莞尔一笑。她身边的小虫也不再蛰伏,蠢蠢欲动,小草的根,嫩绿嫩绿的,吐出了新芽。二月兰也不甘寂寞,在寂静的森林里点亮自己,燃烧出一片清幽的绿,绽放出蓝紫幽静的花,像眼睛,像星星,眨呀眨呀,闪着并不耀眼的光,以微弱的力量改变寰宇。二月,顿时浪漫多情起来。
柏油路面湿润了,低洼处一汪一汪春水泛起微澜;小河里的冰雪,化为汩汩细流,像伯牙弹奏的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悠远;僵硬一冬的纤长柳条,柔软起来,摇曳飘逸,宛若少女刚染过的秀发,鹅黄浅绿;家雀从房檐屋后飞出来,一会儿落在树上,一会儿飞向天空,难抑兴奋、激动、喜悦,亮开歌喉,叽叽喳喳,唱响春之歌。
市井高楼里的人们,男女老少,都渐渐走出来,享受早春的温暖,在小区健身器材上伸胳膊撂腿,舒活筋骨,在健步彩道上悠然漫步。广场上,锣鼓喧天响,唢呐欢声唱,大秧歌队伍穿得花枝招展,舞动浪漫幸福;另一边,伴着广场舞曲的悦耳旋律,大妈们丰姿绰约,步伐健美,跳得欢快自信。五颜六色的纸鸢,把孩子们迎春盼春悦春的心愿带向蔚蓝天空。
乡村的农人们,开始备耕生产,买来种子化肥,修整农机具,唤醒冬眠的播种机。他们走在田园阡陌上,春风得意,脚步轻盈,展开畅想的翅膀,追逐心中那缕明媚的春光!
东风浩荡满目春,扬帆起航正当时。你看,无论在城市,还是在乡村,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人们迈开春天的脚步,到处播撒希望的种子。
王耀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