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时,因为空闲时间比较多,我找了一个家教的工作,辅导一个五年级的男孩做作业。未接触他前,他的母亲客气地向我介绍他的情况,说他乖巧勤奋,又善于分享,是个好孩子的模样。我也渐渐松了口气。可当我实际与小男孩相处时,他的表现却令人咋舌。
我笑着和他做自我介绍,他却只顾低着头看画报,只用轻轻的“哼”来作回答。当我检查他作业时,发现他虽然把页面填得满满的,但错得十分多,就连抄写田字格里的汉字都抄错了,我不禁摇了摇头。而在我的几番劝说之下,他才肯放下画报伏案做作业。有不懂的,我批改后讲解,他也心不在焉的。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他母亲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给我们,他立刻拿起一片西瓜塞进嘴里,想了想又从盘里拿过一片小苹果递给我。他母亲立刻笑着对我道:“老师,我们这孩子大方又乐于分享,是不是?”我咀嚼着苹果用力点了点头,他母亲笑开了花。
晚上,我就小男孩的情况进行复盘整理,以便之后更好地辅导他。想到他母亲,我有些好奇,难道她不知道小男孩的真实情况吗?
这时,母亲打来电话,让我天冷了记得添衣。我莞尔,母亲总把我当个孩子。母亲仍在“唠叨”:“学校是个小社会,你得和室友们搞好关系,别像在家里那样什么都不会。要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记得举手叫老师。”我不禁噗嗤一声。在寝室里,因为我热心热情,室友们推荐我当了寝室长,我不时给她们带饭、拿快递,大家关系处得非常好。在学校里,我还是学生会的干部、老师的小助手,辅助老师做一些工作,老师也不止一次在学生会议上表扬我。我哪里就成了母亲口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呢?挂断电话前,母亲仍在絮叨,让我把整个棉被快递回家,等她替我洗净被套再送过来。
通完电话,等我再去思索小男孩母亲的行为时,突然豁然开朗。因为她爱她的孩子,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好的。虽然作业错了很多,但至少他填满了整页纸,那自然是勤奋好学的。虽然他把自己不爱吃的小苹果递给了我,但那也是一种分享啊。她的爱为孩子蒙上了一层滤镜,凡事她都往好处想。而我的母亲,虽然处处把我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认为我这也不会、那也不好,可这也是她的爱。在她的滤镜里,我是需要她照顾的孩子,是填满她心的人。
再去小男孩家时,我试着用他母亲的眼光去看他。我温和地指出他作业上的错误,耐心地一次次教导他。慢慢地,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光。终于在他母亲端水果进来的时候,他把第一片水果递给了我。他母亲夸他懂事有礼貌,我由衷地点了点头。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多一些爱的滤镜,或许能温暖人心、改变人生。人间之爱,缀满天空,如星光般闪烁耀眼。
作者:赵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