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节后,我被调往窗口上班,单位里的财务为我购买了新的办公桌椅。可是每当我端坐在电脑前办理业务时,感觉空气里流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庄严肃穆,缺少了一点儿轻松活泼的氛围。
某日,我核对了好几个小时的数据,感觉头昏脑涨,眼睛干涩,于是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本想着补充一下能量,休息片刻,借此缓解一下身心疲惫的自己。不知不觉间踱步到了落地窗前,极目远眺,远处青山如黛、连绵起伏,近处绿水如蓝,岸边错落有致的长廊与栈道环绕着湖光山色的辽阔水域,鲜花与绿树交相辉映。尽管已是午后时分,阳光透过疏林漏下,细细碎碎地洒落在慵懒的草地上,映射着这个尘世间的静谧、和谐与美好。
又到了一个“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大好时节,大地上正在上演着五颜六色的繁华,目睹着窗外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致,我茅塞顿开,眼下缺少的不正好是盈盈绿色与姹紫嫣红的盎然生机吗?于是办公室里几位女同胞不约而同地带来了好几盆花卉,简直是一盆比一盆娇艳,浓郁的清香也是一盆赛过一盆,它们鼓足了劲渐次开放,吸引了众人注目,颇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花卉市场,我居然鬼使神差地领回一盆仙人球摆放在窗台上,与那些引人注目的花朵相较,它一点儿也不起眼。想想办公室已经是春色满园了,这盆浑身长满了刺的绿植开没开花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对养花知识十分匮乏,只是道听途说它不难伺候,于是便阴差阳错地买了它。每当同事们精心地给自己的盆栽浇水施肥时,我就在旁边搭把手,渐渐地也学到了一些养花窍门。但在几度花开花谢中,反倒是我的盆栽比田地里的庄稼都要好侍弄,一年四季绿莹莹的,连水都浇得少,有时真想用手去抚摸呵护一下它,但见它带刺生长,十分不好惹的样子,于是只好打消了关爱它的念头。
时光荏苒,曾经办公室里那几盆盛开的花儿在光阴的轮回里再也开不了,它们的叶子相继枯萎,果真应了那句:花无百日红。姐妹们一起动手清理掉这些颓废的绿植,重新移栽了新的花儿。而我带来的那盆仙人球似乎对周遭的落寞与繁华视而不见,依然在自己的盆里好好地活着,惹得同事们纷纷进行了一番自我调侃: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仙人球用事实证明了它好养活,属于“给点儿阳光,它就灿烂”的小可爱,甚至还有人戏谑:要不是办公室里有了一盆仙人球,她也想领一个浑身长刺的家伙回来,做一回“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人。
又不知是哪一天,我在窗前凝思,赫然发现仙人球的头顶居然长出了花苞,没多久,它就开出了红色的花朵,迷人的小花把窗台渲染得似乎与众不同。深嗅一口气,仔细鉴赏,仿若感知这朵花倾其所有的力气,只是为了向世人展示它的真挚、它独特的璀璨之美。它以自己的方式向世界宣告:我来过,也是四季中繁花似锦的一员,我也可以用自己的热烈和美丽把单调与乏味逼回墙角,让来来去去忙碌奔波的人把“世间佳画”尽收眼底。
后来的我才明白:窗台上的花儿竞相开放,只不过有的花儿,一开始绽放得很灿烂,有的花儿,需要漫长的时间等待,不要看着别人的那株怒放了,自己的那株没动静就焦急不已,因为它们各有各的花期,我们只需静待花开便好了。
杨志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