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树的红花当然也是鸟儿的最爱。每天清晨,我站在窗前,看见身着不同花色的小鸟落在火红的枝头上,上蹿下跳,叽叽喳喳追逐着,嬉闹着,演绎着南国春天的温馨与和谐。
时光,通过正月这条河,一点一点驶向春天。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欣欣向荣。海南的春天,是从一朵木棉花开始的,当满树飘红,花事正浓时,就迎来了三月最浪漫的时光,红红火火,炫目灿然。
李清照说:“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说的是寒梅报春;而孙光宪诗云:“木棉花映丛祠小,越禽声里春光晓。”说的是木棉花开,春光大好。
三月,迎着徐徐春风,高大的木棉树上朵朵红花怒放,迎来盛花期。在海南环岛高速公路旁,在去往各景点的路上,在乡山野岭,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皆可见开得红艳艳的木棉花。木棉花儿灿若红霞,映红了天,映红了地,映红了游人的笑脸。春之魂魄,春之清纯,春的希望与灵动,倏然而生。这是海南春季里最灿烂的花,最耀眼的花。
喜欢一种花,便心心念念,有所牵挂。在我办公室窗口正对着的美丽之冠广场就有一棵木棉树。从一月底,第一朵木棉花绽放后,一直开到三月,满树飘红。朵朵花儿就像炽热的灯盏,把春天点燃,令人赏心悦目。满树的红花当然也是鸟儿的最爱,每天清晨,我站在窗前,看见身着不同花色的小鸟落在火红的枝头上,上蹿下跳,叽叽喳喳追逐着,嬉闹着,演绎着南国春天的温馨与和谐。此时,鸟儿,花儿,与美丽之冠、大树公馆的彩色楼宇形成了一幅浓彩的中国水墨画。
一天,我路过广场,恰巧一朵木棉花掉落下来。拾起,碗大的朵儿,还带着阳光的余温。五瓣肥厚的叶片张力依旧,包围着一束整齐而绵密的花蕊。正端详着,一位刚泊车、自驾游的新疆姑娘指着木棉树问我这是什么花,我说是木棉花。她说:“真漂亮。我第一次看见。我们新疆的棉花雪白的,长在地上,你们这儿的棉花火红的,长在树上。”她呼唤伙伴过来一起看,还让我给她们拍照。俊秀的脸庞,红艳的长裙,蓝天白云下,满树盛开的红花,那一刻,春光浪漫,春花灿烂,人面如花,真美。
我喜欢木棉花,不仅因为它简单而美丽,朴实而热烈,更因它独立的个性。花开时全盘托出,非常专注,满树飘红,花谢时张力依旧,绝不萎靡。它总是抓紧在冬天落叶,春天开花,花谢后再长叶再结果,生命有序轮回,干净利索。著名诗人舒婷在她的《致橡树》中,把木棉比喻成与橡树携手相依的爱人:“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在诗人的眼里,木棉树是树中的“娘子军”,是可以和橡树肩并肩,屹立于苍穹之下,一棵独立的、有气节的树。
木棉树是刚柔相济的,木棉花的那一抹红,永不褪色。它们让人想到了红色娘子军,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海南女人拿起枪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为琼崖革命立下了不朽的功勋,被广为传颂。我想,用木棉的特征来比拟海南女性,那自然是十分契合的。再有,远古时期的海南黎族先祖们,那些聪明智慧的黎家妇女,在远离中原的孤岛上,就地取材,以木棉为原料,纳线纺布,为家人编织衣物遮体避寒。千百年来,经母系代代相传,才有了惊艳世人的黎锦,为海南,也为自己的民族,留下了光辉灿烂的历史和文明。
木棉花开得最多、最集中、最灿烂的地方是昌江。每年二三月份,平日沉寂的昌江会突然热闹起来,虽然没有“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那番盛况,但也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今年“昌化江畔赏花酷玩季”从腊月末就开始启动,一直持续到年后。在路边,在湖畔,在山间,在田埂,大片大片的木棉花竞相开放,红而不妖,艳而不俗。硕大的花瓣火焰似的往上蹿,远望犹如烈焰升腾,仿佛是春风吹响了号令,让它们集体携手亮相。花儿们落落大方地向世人展示着最靓丽的容颜,一任人们欣赏,打卡拍照。赏花期间,各种黎家民俗活动精彩纷呈,轮番上演。此时恰逢当地芒果开始上市,各种采摘、售卖一同出场,文旅促经济,一派热闹的景象。
海南的三月,春光大好,绚烂多姿,愿一切美好随春风如约而至。
黄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