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厂区大门到生活区,每天都会经过一条热闹的小路。这天,我偶然瞥见一位老妇人,她面前摆着一只扁竹箩,里面是精心制作的米饼,每一个都带着精美的图案:有动物、花朵、绿叶、寿桃。那熟悉的画面让我想起了家乡和母亲。
母亲有一个陈旧的米饼印模,木制的材质,板上端圆形的凹槽里,边缘是梯状的波浪纹,底部精美地雕刻着一个福字。每逢节日或喜庆的日子里,母亲总会用它给我们做米饼吃。那印模仿佛成了我们家的传家宝,伴随着我们的成长。
春日的一个周末,母亲要给我们做米饼。每次做糕饼前,母亲总会把印模拿出来清洗一下,放在太阳下晾干。印模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金闪闪的光彩,此时我总是靠近它,慢慢地欣赏。我会趁母亲不注意时,拿在手上玩耍,靠近鼻子去闻一闻,那种木香味还夹杂着米饼的清香。
印模晾干了,母亲把它放回到灶台上,再取出面粉、糯米粉放在一个大盆子里,小火热锅,然后把盆子里的面粉、糯米粉倒到锅里面翻炒,当闻到面粉、糯米的热香味时,粉就炒好了。这时母亲开始煮糖水了,取出白糖放入另一个烧开了水的锅里,甜丝丝的味道开始在我的味蕾里萦绕。
随后,母亲开始炒花生,花生炒熟后去掉外衣,用擀面丈压碎。糖水烧好凉却一会后,母亲接着和面。母亲把糖水倒入装着炒熟的糯米、面粉的盆里,一边倒一边用力搅拌,最后加上碎花生米进去揉搓,直到粉可以抓成团。母亲取出她那个精致的印模,把面团分成小剂子搓圆,塞进模板的凹槽里,用手抹平,再反过来用印模板上面的一个角敲一下灶台,一个精致的米饼就粉墨登场了。
我常常跟着母亲学做米饼。我拿着印模塞了个小剂子进去,再往灶台上一敲,也做出了一个有模有样的米饼。从那时起,我就对印模情有独钟。
我与母亲轮流上阵,用印模把所有的米饼都做好了,母亲把它们放上大锅里蒸,听到锅里的水渐渐翻滚的声响,米饼的香味一阵阵散发出来。当米饼出锅时,我迫不及待地尝上了一口,香甜粉糯,花生香弥漫,那真是一种幸福的美食。
母亲说,印模制作的米饼是源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心愿与祝福,还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吃米饼的时候记得许上美好的心愿,说不定会成真呢。于是我常常吃着米饼,心底悄悄许上自己的小心愿,那一晚还做着美好的梦。
如今因为工作繁忙,我很少回老家了。可是每隔一段时间,母亲总会给我寄来她制作的米饼。每当打开快递箱子,看着那用保温袋装着那精巧的米饼,清香扑鼻而来。生活中总有些味道能瞬间触动心灵,让人找到归属感。对于我来说,那便是母亲制作的米饼带给我的乡村记忆与温暖。无论身在何方,那份家的味道将永远伴随着我,成为我人生路上最美好的回忆。
杨雪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