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初一头一天呀,家家团圆会呀,少的给老的拜年呀,也不论那个男的和女的呀,都把那个新衣穿呀……”在中国传统节日里,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每年除夕,一到晚上十二点整,鞭炮声声、烟花四起,家家户户便正式开始热热闹闹迎新年了。
除夕晚上放鞭炮迎新年,大年初三放鞭炮是送年,这年就算是过完了吗?那可不对。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听母亲说过,拜年拜年,这元宵节前拜年都不算晚。这年呀,要等到过完元宵节才算真正意义上过完。因此,每年春节闹元宵成为各个地方的收年重头戏。
正月十五闹元宵,家家户户吃汤圆。老百姓过元宵节,首要的仪式是吃汤圆。汤圆,在北方和南方做法有着细微不同,馅料也可以有很多种,有桂花核桃仁的,有豆沙的,有黑芝麻的,还有鲜肉的……年轻时的母亲,每年元宵节头天晚上,就赶着把汤圆做好。她做的汤圆馅料儿很简单,就是白糖拌黑芝麻。
最令我回味无穷的,是母亲炒黑芝麻,父亲捣黑芝麻。通常,母亲在炒黑芝麻之前,总要把黑芝麻认真洗上两遍。将浮在水面上的浮沫杂质撇掉,再将沉下水里的黑芝麻倒入纱布,滤干水后,倒入锅中炒。小时候我总爱凑热闹,站在一旁看母亲炒黑芝麻,听黑芝麻在锅里被炒爆时发出的噼啪声,那感觉就像燃放鞭炮一样热闹喜庆。
等到锅里的黑芝麻炒出香味儿来,母亲就关火,凉上一会儿。接下来,这捣碎黑芝麻的活儿就落在父亲的手上。父亲把凉好的黑芝麻倒入陶瓷的杵臼里,再将少许的白糖倒入一起杵。父亲左手稍稍遮盖住臼口,右手拿着杵棍往臼里用力捣着,直到黑芝麻捣成粉末状来,黑芝麻的香味飘满整个房间,这活儿才算收尾。
包汤圆是母亲的拿手活,母亲把揉好的糯米团放面盆里用湿毛巾盖住,然后揪出一小坨糯米团揉搓成圆子,再从中间捏出一个凹槽,转着圈儿逐渐向四周捏薄捏开,再添入一勺白糖黑芝麻馅儿,最后收口,一个皮薄味香的汤圆就做好了。
汤圆虽说是为元宵节准备的,可我和姐姐总会在头天晚上就吃上了,美其名曰:试吃!汤圆在煮的汤锅里翻滚着、漂浮着,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如那正月十五的月亮挂在云空。天上人间和和美美,家家户户团团圆圆。这,就是吃汤圆的意义所在。
俗话说:“闹元宵,提灯笼。”在元宵节这一天,总会看到街上有很多卖灯笼的,看到了都会给家里的小朋友买一盏灯笼。听母亲说,她很小的时候,每到元宵节来临之际,大人们都会用纸糊各种灯笼给孩子们提着玩。母亲说我外公手巧,用竹条做灯架,编出个兔子形状,糊上红纸,底部装上四个用竹筒做的轮子,再从兔子敞开的胸口穿过,放上一根蜡烛,点亮。母亲提起系绳,拉着亮着光的灯笼兔子到左邻右舍去找小伙伴玩。因为拉得太急,灯笼里的蜡烛倒了,一把火烧掉了兔子灯笼。母亲那时还小,才五六岁,她跑到外公跟前大哭。外公心疼母亲,赶紧又做了一个。母亲每每提到这件往事,会眉开眼笑。母亲10岁时,外公因意外离开了人世。
正因为母亲自小就尝尽了失去亲人的苦,对我和姐姐真是百般疼爱。每到元宵节,我和姐姐跟随父母上街看热闹时,父亲母亲总会买上两个小灯笼,让我和姐姐一人提着一个灯笼玩。
又到元宵节,有家就有爱。元宵灯如昼,温暖人如旧。
作者:廖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