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种银花,西南种桂花,东边种月季,西边种菊花……ABCD真热闹;门前花坛哪栽瓜?
小时候,母亲说过:“冬瓜、瓢瓜、南瓜,三孩选南瓜。”我是母亲第三个男孩,爱南瓜,今未改。
闲阅《本草纲目》关于南瓜的记载:“气味甘、温、无毒。主治,补中益气。”原来,南瓜竟被医药学家李时珍当药方。几岁,我还不识字,也从未听过“食疗养生”什么的,却凭着对南瓜口感的嗜好无缘无故偏爱。
某日空闲,查百度:“南瓜不属山珍海味。”那属于什么味?这暂称特殊的“山珍海味”。南瓜分甘栗王、小磨盘、牛腿等五类南瓜。从味蕾而言,南瓜素备酥软、易化、暖胃、微甘等口感特点。
鄙人当过中小学近二十年的班主任,长年繁琐的教务被公认为压力山大,然而,始终未能压疼我的胃肠!我曾幼稚猜想,这会不会与我几十年偏吃南瓜相关呢?请问医师,南瓜能提高人体免疫力,多功能保健,具体表现在哪儿?和胃口,降血糖,调血压,健脾脏,解病毒,防痛风,利尿液,固本根。尤其是,“南瓜的胶原蛋白等十分丰富的营养忠实地护着胃黏膜”。
从南瓜诗而言,也真不少,古人不但爱吃南瓜,还吟诗流芳百世:“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懒向青门学种瓜,只将渔钓送年华。”“终岁不闻米饭香,南瓜果腹半年粮。”
因此,我毅然种南瓜。挖坑撒种几个月,日子陀螺转,南瓜长了吗?
周末黄昏,暗淡无光。西墙方寸之地,犹如铺上一块什么宝贝?模糊中,几朵金色的花儿零星地点缀在“绿地毯”上。我蹲在毯旁,手翻着比巴掌还大的绿叶,从南瓜的匍匐藤与撑起的叶柄间东看西瞧,老找不到一个雏瓜。
又一个周末的黄昏,我决定再细找。“梦里寻她千百度”,又俨然“望断天涯路”,雏瓜在何处?这两平方的“绿地毯”,难道这只“老母鸡”,不爱下蛋吗?还是,再好的眼力在黑夜里也迷航?
周末之晨,明亮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庭院,院里仿佛装不下它的灿烂,给南瓜的叶子镀上一层闪闪的金光。十几只嗡嗡的蜜蜂忙采着花蕊。心想,六朵金色繁衍不出一个后代吗?我又到“毯旁”蹲下,吮吸着它的清香,神清气爽。我的视线扫向光芒那远端,一颗“新星”出现!犹如小鸡腿。那黄嫩嫩的雏瓜,含苞欲放的花蕾,羞答答,像个酣睡的布娃娃,被泥土母亲有力的双手托举着。
过一周,一朵绽放的金花甘心躺地,先缩后凋。雏瓜从嫩绿变深绿;瓜纹自模糊到清晰;由嫩雏瓜到粗牛腿南瓜。其间,俨然舞弄魔术一般。又过半月,“新星”稳当地躺在地头,摇身一变,那小鸡腿已成了几斤重的“大牛腿”,太可爱了!兴奋又急切之下,我马上咨询师傅:啥时可摘下,以煮南瓜粥?
只收一颗“独苗”,然而,那成长的过程风险同在。它没被老鼠偷咬瓜花,没被鸟儿啄伤花蕊,也没被鸡鸭踩坏了匍匐藤。幸存下来,更离不开泥土、阳光、水分。
新瓜农,一个曾经的放牛娃,一个拾过稻穗的小孩,一个已离开乡土的游子,闲暇里,见缝插针,却无暇搭理。一只牛腿南瓜闯出来,令我着实喜出望外!
然而,老瓜农的瓜田“儿孙满堂”,像我在田地里翻几锄土,浇几滴水,踩几个脚印,洗脚上床,就能种出一只只无农药的牛腿南瓜吗?
老瓜农怎样种南瓜?翻地、填畦、挖坑、点种、浇水……忍烈日的暴晒,耐长年的风霜。收获季,又以一身牛力,跨着羊肠小道,踩着滑动泥泞,才把一只只的大南瓜搬回,再吭哧吭哧装运,终于鼓了腰包,建了楼房,露了欢笑。如果没有专业,甚至也没一丁点儿种植经验,让外行人种南瓜,梦幻着轻松获取绿色的食品,也幻想着随意享受丰硕的果实,那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种南瓜,还得内行,像我教书,还得专业。
杨超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