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老柳说:“春天一到,我心中就涌起澎湃的激情!”写美文的小胡也说:“春天是欢腾的,雀跃的,让人总想像鸟儿一样飞起来!”大概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春天,我觉得春天的节奏是慢的。春天仿佛优雅的女子,缓步轻移,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婉约之美。慢是一种娴静安然的气质,春日慢,季节的神韵在慢节奏中呼之欲出。
春日来得慢。春天不像秋天那样,一叶知秋,来得猝不及防。春天的到来先要做足铺垫,气温乍暖还寒,冰雪将融未融,大地暖意迟迟,山峦寒气犹存,草木露头观望,虫兽忐忑试探……经历了这样的过程,春日才姗姗而来。正因为来得慢,我们的期待才会久。期待久了,拥抱灿烂春光时才会格外珍惜和欣喜。
春日慢,风光淡。随着时令的推进,春色一点点加浓。这个过程,跟画家画一幅水彩一样。春天的颜色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当春之画笔逐渐酣畅淋漓起来,最美好的春光就登场了。每次我走在春风里,脑海中必然会冒出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话是吴越王钱镠对他的王妃说的。我觉得这是春日里最美的情话,一个大男人要多细腻才会体察到爱人的心愿?春日花开,且在花间缓缓流连,踏花归来,花香满衣。
春日太美,随处都是美丽的风光,牵绊着人们的脚步。前几天我开车带着上幼儿园的孩子出门,孩子隔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他忽然对我说:“爸爸,外面的风景真美,你开车慢点,我还要看风景呢!”我顿时哈哈大笑,看来“缓缓归”不是谁的专属,而是人类的天性。这么小的孩子,对春天的美有天然的感知能力。
我索性把车停在路边,把孩子带入春天的深处。尽管我此行有所谓的要紧事,但有什么事比欣赏美丽的风光更要紧的呢?人生在世真没那么多非做不可的事,唯有春光却是不可错过的。我带着孩子,在田野里尽情享受春天的美丽。风缓缓地吹着,温情柔和。天空浅蓝蓝的,大地潮润润的,温暖的气息浮荡在田野上。我和孩子附身观察绿茸茸小草,我还教他认识返青的麦苗,告诉他青草与麦苗的区别。
我跟孩子讲,春天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美丽,还在于孕育万物,赐予我们生生不息的希望。我觉得用这种方式给孩子深层次的启迪,是水到渠成的事,一切都自然而然,不牵强不刻意。尽管他太小了,不懂所谓的意义,但我相信我在春天里陪伴他,一定可以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美好的种子。
春光无限,脚步放慢。这个季节真是好啊,让我们随时从审美的角度过日子。孩子还看到了一只春天的鸟儿,那只鸟儿不是麻雀,麻雀没有季节概念,是一只从南方飞回来的鸟儿。我对鸟儿没什么研究,说不准这鸟儿叫什么,便把这个“悬念”丢给孩子,也留给他一个回归春天的线索。我们在田野里慢慢走,把春天走成了一首缓慢的抒情诗。
慢节奏的春天,孕育出一幅幅鲜活的画面。我想,如此美好的春日,我们应该慢慢享用。如同品味美食,需细品。凡是美好的事物,都值得我们慢慢享用。春日时光如此珍贵美好,怎能不用心体味?作家刘大任在《春迟更好》中写道:“人生得失难免,只要有一个完整的春天细用慢享,一切就无所谓了。”
春日慢,慢慢行走,慢慢享用,慢慢品味……
王国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