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一元复始。有一年除夕夜,为了守岁,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晚。错过了看春城辞旧迎新的夜景,确切地说是大街小巷的红灯笼。为此我感到有些惋惜,决定在初一晚上弥补这一缺憾,一睹春城迎新的芳容。
初一的傍晚,我走下楼去。小区两楼之间透出红红的一缕晚霞映照着过往的行人。为了观赏夕照,我越过两楼的夹缝儿。一轮如同磨盘大的血红的太阳被一朵云衔着,确切地说是一朵彤云,太阳宛如一个红灯笼挂在天际,装扮着新春佳节的天幕。
望着渐渐隐去的太阳和晚霞的余晖,遐想之余我又沉浸在回忆中。小时候每当到春节或元宵节的傍晚,我都会站在村头的高处望着西南的远山和天空,太阳也是如一盏红灯笼一样,挂在远山的枝条上,夕阳像一团火焰燃烧在目光的尽头。我望着,陶醉着。后来才听父亲说,我望着的那个方向是我们的省会——美丽的长春。长春什么样?长春的夜晚华灯初上,一定是亮如白昼,璀璨美丽。于是我盼着去长春去生活、安居,亲身感受长春的美。如今这一愿望实现了。
“看啊,龙灯亮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转身之际,我看到小区大门上两盏栩栩如生的龙灯挂在横梁上,两龙相觑,前爪飞扬,颇有一并飞天的气势。双龙身上不断地闪现出“龙腾盛世,春回大地……”的字样,吉祥,喜庆。引得我和一些行人不约而同地驻足,想把这美轮美奂的场景摄入眼眸留在记忆里。龙灯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种类繁多。而且它不仅可以悬挂,还可以舞起来。如临清龙灯、长芦龙灯等,舞龙灯表达了百姓祈求风调雨顺、老少皆安的心愿。那一刻,我心想:“龙灯映天红,何处不天宫。”
在小区中行走,只见很多单元门都挂上了红灯笼。红灯笼上有“家和万事兴”“新春快乐”“春来福至”等诸多吉祥喜语。不只是门口有,不少居民家的窗户上也悬挂起不同盏数的红灯笼。抬头望去,那红灯笼犹如一串串的红珍珠映红了“琼楼玉宇”,又像一条条赤龙,欲揽星辰。还有一些电子灯串仿佛有了灵性般沿着大楼的四角向上攀爬,犹如金龙盘玉柱,直至楼顶。那霓虹的色彩美不胜收,让人眼花缭乱。门前是红的,窗户是红的,整个小区都抹上一层红色,以红色为主色调的小区里晃动着贺岁人红色的身影。人们挂起了红灯笼,也撩起了春的门帘……
此时,我已经心怀“贪欲”,觉得在小区里只看到春城红灯笼美景的冰山一角,于是我转出小区来到新月公园里。公园树木的枝条上挂上了数不清的红灯笼,高低不同,错落有致。如波浪翻涌,映红了雪地,映红了星辰,分不清天上人间。那些令人安逸的光焰沿路向前延展,其间仿佛闪现着几千年来欢度传统佳节时人们的笑脸,一份温暖充盈心间。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杜甫告诉我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看得清看得远。我慢慢往公园高高的土丘上爬,只为能看到更多的节日红灯笼,来满足自己的双眼。虽爬须臾,却气喘吁吁。累是累了点,但为了一念又化作虚无。虽乏筋骨,但愉悦了心情。自己觉得值得,而且是非常值得。
登上小丘之巅,目光所及之处有很多红灯笼,有多少?数是数不清。红红一片,像吉林的红叶谷满山红遍,更像凌源的红石山连绵不绝。目力所及城区的远光近影何尝不像一盏巨型灯笼挂于仙境。
收敛目光到近处,基隆北街路两边的每个路灯杆上都“肩扛”着红灯笼,随着路面的起伏,像正在蠕动的巨龙凌空于基隆街上。路面上车水马龙,那灯光像一帘瀑布流淌在马路上。沿着基隆街往南望,能很清晰地看到立交桥上也挂满了红灯笼,地面上路灯杆上的红灯笼与桥上的红灯笼形成了一个立体的、有空间感的几何体,一个龙德在田,一个飞龙在天。我猜想,此时此刻,像这样纵横交错的灯光美景,在市区应是不计其数,它们就像无数条巨龙交织在春城的夜空上。抬头望一望随风飘扬的红灯笼、向你眨眼的星辰,会读懂一座城市的梦想和实现宏伟蓝图的决心。
走下公园高处土丘,我又饶有兴致地走过新月湖边的石子路,穿过基隆街,来到了新惠路。有诗曰:“十万人家火烛光,门门开处见红妆。”路边的店铺有一部分依然开门迎客,并不约而同地在门前挂出了贺岁的灯笼。清一色的丹红,只是在形状上有迥异,有的是圆的,有的是方的,有的是仿生的小动物……最有趣的是一家门店挂出了十二生肖灯,分列在门的两旁,惟妙惟肖,着实可爱。“笑纳八方客,喜迎四海宾”等红纸金字的春联更吸引人眼球。
其实,除了红灯笼,梦幻般的电子彩灯在城区也多得举不胜举,我以前还看过北湖的灯光秀、南湖公园里的冰灯……然而在心里,我更喜欢高高挂起的红灯笼,那是真正的一抹中国红。一路赏灯,陶醉了自我。同时在心中祝愿,新的一年春城像一盏红灯笼,把发展的光芒照射到每一个角落。
李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