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四晚，长春市动植物公园上演了欢乐一幕。伴随“龙王端龙碗 邀您看春晚”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龙年春晚预热活动——总台文创龙年大集长春站活动精彩上演，长春市动植物公园与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合作打造的“西游记主题乐园”也正式开园。“俺老孙来也！”“美猴王”孙悟空穿越时空而来，带给春城市民过年的无限惊喜。
不由得想起有一年临近春节，市里晚会上我们单位要出一个节目，领导一拍脑袋，一个绝妙的创意横空出世——“金猴舞春城”，整一出“猴戏”。那年我22岁，有幸从各下属单位的男青年中被挑选出来，成为200只“猴子”之一。
时间紧、任务重，为了赶在春节期间把节目推出去，抢抓亮点、搞出特色，我们加班加点进行训练，从省京剧团请来了主演孙悟空的“猴王”担任教练，并从京剧团挑选了龙套武生作为辅助教练，教习我们这些“愣头青”。训练是极其艰苦的，在冰天雪地里二十人排成一排，手持拖布杆耍棍花，有的一会儿就能掌握要领，有的却经常砸到自己脑袋，疼得龇牙咧嘴，惹来哄堂大笑。由于露天训练太冷，后来训练场地改为一座培训学校的四楼。在上楼梯时，几位年长的同志突发奇想，把拖布杆骑在胯下，做着各种“猴姿”，笑料频出，完全进入了猴的境界。
演出那天，我们的兴奋程度到达顶点。清晨四点，二百人准时到达由大会议室临时改装的化妆室，京剧团的演员们帮助我们化妆，在我们脸上涂抹厚厚的油彩，整个大会议室一片肃静，一张张“猴脸”栩栩如生，再穿上黄色上衣，红色裤子，腰扎虎皮裙，肩披红丝巾，一个个“孙悟空”便活脱脱地伫立面前。大家面面相觑，再也按捺不住情绪，顿时整个会议室沸腾了，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你抓抓我，我挠挠你，你“踹”我一脚，我“打”你一拳，场面变得热闹而亲近。群“猴”手中光秃秃的拖布杆也变成金灿灿威风凛凛的金箍棒，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不过，脸上厚厚的油彩使得皮肤非常痒，为了保持妆造的完整性，“猴头”给我们想出了一个绝招，用大头针扎，哪儿痒扎哪。
上午八点，四辆大客车和一辆半截子卡车陆续而至，众“猴”登车，车厢内一派“吱吱”叫声。从头发颜色上我依稀认出了几位年纪大的同志，这几位仿佛换了性情，一改平日板正的坐姿，嘴里不时地传出猴叫声，眼睛瞪得鼓鼓的，嘴巴嘬在一起，模仿着猴子的声音与形态，手舞足蹈，脸上的油彩也变得生动起来，一个个仿佛返老还童了，真的像猴子一样忘情地嬉闹玩耍。群“猴”尚觉不过瘾，于是打开车窗，把“猴头”纷纷探出窗外，挤眉弄眼，做着各种鬼脸。路人也都眼前一亮，善意而快活地回应着。
目的地终于到了，群“猴”争先恐后地下车，把手中的金箍棒舞得虎虎生风，显露着几天来的训练本领。随着“锵锵锵锵”的急急风锣鼓点声，一场群“猴”大戏开始了。最前面的是京剧团的武生们，都画成猴样，一溜跟头翻将出去，紧跟着一连串的空翻引得人们驻足观看。开路的“猴儿”们个个武艺高超，做着各种高难动作，或几只“猴子”同时翻腾，或单只“猴子”戏耍，场面异常火爆。中间是肥硕的“猴王”，稳稳当当地坐在由四只魁梧“猴子”抬着的滑竿上，手中舞着棍花。四只“猴子”被肥硕的“猴王”压得龇牙咧嘴，几只“猴子”互相一挤眼，同时脱杆，“猴王”由空中被摔落在地，机灵的“猴王”一骨碌一个空翻站起，随后一连串的跟头翻将出去，引发了震耳欲聋的掌声。随后“猴王”舞起金箍棒，转着圈地向人群做着各种猴的动作，现场气氛被点燃，鼓掌声、呐喊声、喝彩声、跺脚声，雷鸣般响起。
由于我们的猴戏演出大受欢迎，以后被邀请换了一个又一个场地连演多场，猴车开到哪儿都有一大群人跟着，把欢乐带到了长春的许多角落。
直到元宵节过去了，我们这场庞大的猴戏表演才终于落下帷幕，群“猴”恋恋不舍地脱下猴服，洗去油彩。那年春节期间参演猴戏，是我们人生中最为美好的一段回忆。
赵志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