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多挣点加班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我去年生了场大病,便越发想念起与亲人相处的时光。单位放假了,我提前给远在老家的父亲打去电话,告诉他我回家过年。听到这话后,父亲显得尤为激动。他还再三嘱咐我买好车票就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要到城里接我。
第二天,我在老家的同学给我打来电话,说我父亲逢人就说孩子要回来过年了,自家养的猪今年就不卖了,还要去多买一些我爱吃的零食。听到这些,一股复杂的情绪在我的心间弥漫开来,眼角也溢出了泪水。
我赶紧点开手机,抢了张晚上回家的火车票。买得急,也没有抢到座票,不过能早点回家就已经很好了。我上了火车就打电话告诉父亲,第二天早上7点多能到市里的火车站。我再转中巴车回县里,估摸着上午9点左右就能抵达县里的汽车东站。
在中巴车拐进东站的那一刹那,我瞥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头戴护耳棉帽,身穿黑色厚棉袄,脚上还穿着老式的黑色棉鞋。许是在寒风里等了很久,他一边跺着脚,一边搓着手。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看了下手上老式的机械手表,就大步走到出站口等我。
我下了车,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向出站口走去。还没到出口处,我那眼尖的父亲就向我招起了手。见我出了站,他忙接过我手里拉着的大箱子。父亲怕箱子底下的车轮拉坏,硬是要拎着走。
坐公交回家的一路,父亲的话匣子便打开了。他提到村子附近要建高铁站,以后我就可以直接坐高铁回家,不需要转车了。说这些话时,他的双眼满含笑意。
我到家后,父亲就让我回房间好好休息。他自己却愈发忙了起来。发面、炸肉丸、做鱼丸、做小菜。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等饭菜都做好了,父亲就喊我下楼吃饭。一桌子的饭菜,全都是我爱吃的。在外漂泊很多年,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的,已经好久没有坐下来,和父亲吃顿团圆饭了。父亲那天很高兴,还给自己倒了一盅酒。我们父女两个对坐着吃饭。我一抬头,发现父亲果真是老了。满头白发在微黄灯光的映衬下,白得刺眼,灼得我双眼有些辣辣地疼。
“爸,你前些年都是怎么过年的?”我有些歉意地问道。
“你妈过世后,你又不在家。我都是简简单单应付的。今年你回来了,我们一起煮点团子,灌点香肠。我迟点再去你二叔家拿几条草鱼回来,腌点咸鱼,到时你可以多带点回去。你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也不容易。”父亲笑着回答。
一时间,我的心里有点泛酸,人们常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家里的饭菜最香甜”,现在想来,我之前真的是错得离谱,总以为家里条件不好,多挣点钱,可是我却忽略了父亲内心的需求,老人其实不图我为家做多大贡献,图的无非是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我默默下决心,以后要多回家陪伴父亲。
吴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