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一年中最后一个节气。“冬雪雪冬小大寒”,岁月的尽头,风雪的深处,是冷肃寥落的大寒。在北方,呈现的是“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的景象,在南方,时有冷雾和阴霾、严霜和冰冻。古书上说大寒乃寒气之逆极,人们要面对的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
一棵草到了大寒,只剩下干枯的茎躯；一棵树到了大寒,繁华落尽,光秃秃的枝干在空中静默；一条河到了大寒,浮冰封存了昔日的摇曳水草；一块土地到了大寒,它吸纳了风霜雨雪,不声不响,把自己变得坚硬深沉。如果说惊蛰是苏醒,夏至是勃发,霜降是沉淀,那么大寒就是涅槃重生吧。大寒尽头是立春,二十四节气就像一条文化血脉,让我们感受着自然的律动、季节的更迭、岁月的轮回和生命的哲学。
“大寒不寒,春分不暖,要过点苦日子,越冷越好。”这是作为农民的父亲一生播种庄稼得来的经验,要有严寒,压制着小麦、油菜的生长,这叫“挫苗”或“墩苗”。如果遇到暖冬,农作物长势过旺,提前拔节抽薹,将来遇上“倒春寒”的突袭,则不堪一击。所以无论小寒大寒,对植物来说反而是适时的历练。
对于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酷爱读书的明代文学家宋濂,少时因为家贫只得借书抄书,砚台结冰,手指冻僵,他也不曾停下。为了求学,他背着书箱,挪着步子,行走于深山巨谷,大雪茫茫,足肤皲裂。这样的苦寒没有挫倒一个书生的意志,反而成就了一代文学大儒。面对恶劣的环境,唯有坚守和忍耐,清代王永彬在《围炉夜话》里写道:“困穷之最难耐者能耐之,苦定回甘。”
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生命中的“大寒”:挫折、困厄、疾病、灾难等等。假如一个人有20年牢狱之灾,那简直是天寒地坼了。王洛宾出狱时已经62岁,可是我们依然能从西部歌王的音乐中听到浪漫、热烈和欢快,他的脸上永远有灿烂的笑容,他的歌声中永远有生命的温暖。
当我们内心守着一份希望,种着一片春晖,你就会发现:冬天的枯树枝有一种内敛笃定的气质,那些芽苞里储存着生命的顽强与坚韧,等待着阳光和雨水。枝头有鸟声在唤醒时光,风变软,河水缓缓流动,枯草下隐藏着绿色,这一切都在昭示着:走过大寒,前面就是春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