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三毛梦里的橄榄树;乡愁是席慕蓉眼中模糊的怅惘;乡愁是余光中手里与母亲相隔两岸的小小邮票;乡愁是莫言笔下微风拂过不停摇晃的红高粱;乡愁是费翔口中“归来吧归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的呼唤……
每个人都有乡愁,它说不清,道不明,挥之不去,如一缕青丝缠在心头……
总听到有人说,等到时光渐逝、华发染鬓,再回去看看旧时的山村,住在一个花香四溢的院子,过着一种闲云野鹤的日子。倘若真有那一天,我们能回到那些被岁月掩盖的流年吗?还能找回那些青葱年少,花开依旧的光阴吗?
我曾在周末午后,独坐于斑驳的窗下,看着窗外那片云,便能消磨一整个下午直到华灯初上;我曾独自撑着伞,走过一段又一段落雨的街道,看碧青池塘,听雨打芭蕉。五年来,无论离家多远,无论去过多少地方,我始终愿意守着小窗边,等微风翻起案上的书页,掀开故乡的回忆;我始终愿意在每个雨天,倒一壶淡雅的永川秀芽,品一缕闲适的乡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时光微冷,细雨落花,我们跌跌撞撞地走过世间纷纷扰扰,蓦然回首时才发现,已是风过故人岸,雨漫旧庭前。
乡愁是剪不断的丝绸,是斩不断的水流。当我坐在办公室的格子间里,不经意看到窗外的阳光,才觉思绪恍惚,一瞬间仿佛又回到那时光轻若飞絮,不落尘埃,不惹离愁的故乡中。
那里有美味可口的汉菜。清代萧雄的《西疆杂述诗园蔬》中对汉菜有特别的阐述:“几畦蔬菜不成行,白韭者葱着意尝。萝菔儿情秋色老,蔓蔷缥贮隔年香”。汉菜,也叫苋菜,在四川尤其常见,被誉为“长寿菜”。苋菜里含有一种天然色素,叫苋菜红。当它成熟后,从远处望去,无疑是一片红色的海洋。阵阵清风袭来,它们摇曳着那纤细的腰肢,一闪一闪的,璀璨夺目,恰似我思乡的心情,难以平复。粉蝶穿梭其中,只为把汉菜那“芭蕾”姿态演绎的更加淋漓尽致,我喜欢在这花海中捉迷藏,但那已经是留在记忆深处的怀念。
那里有随处可见的黄桷树。“初疑云母光相射,又似秋蝉翼乍枯。智慧有灯千佛共,菩提叶巧一孤灯”,描写的就是黄桷树,只因它在佛经里被称为菩提树。在这里,几乎家家户户旁、大小街道上都种有黄桷树。它们虽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家园周围,但遮天蔽日的叶片似要把每家每户给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待到过年时候,树上都挂满了各种样式的小灯笼、小贴画,在树林间闪闪烁烁,实在惹人喜爱。每每这时,年少的我就会挽起裤脚,撸起衣袖,爬上溜下。不知道自己今后还能不能像这般的放肆不羁,即使能,恐怕也很难有当初那种自由而快乐的心境了吧。抬眼望去,那正盛放的黄桷树花,也似在嘲笑我的天真吧。
那里有漫山遍野的折耳根。它是一种野菜,却独领家乡一地的风骚。冬天的折耳根是最好吃的,它最常长在那田坎儿上,叶子正面绿得似翡翠,背面红得像小姑娘脸上的一坨绯红。根则是被埋没在地下,一直延伸着,同我心中抹不去的乡愁一般。它的根却最有价值,可以拌菜,可以泡茶,也可以入药。其味道有点涩涩的,但又有一股让人回味无穷的清香,就好像我的情感:为我还在这里而欣喜,又为我早晚都得离去而苦涩。
那里有巴适的酸辣粉,它算得上咱家乡的土特产了,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它的踪影,其实无非就是用开水烫煮红薯粉,再加几根小白菜,冷却;之后用食盐、鸡精、辣椒面、芝麻、蒜末、葱末、酱油、陈醋、花椒、香油拌上。还别说,真的挺好吃,酸辣交错在胃里,似在诉说着一种久别重逢的酸楚与爽快。因此,它也特别受欢迎,去外地的本乡人多半都会带几袋出去,同样,回归的游子也第一时间去体验那种熟悉的滋味。既是品尝那酸爽的味道,更是回味那一段生活经历的味道吧!
乡愁,是一杯浓郁的酒,让人沉醉;乡愁,是一段温馨的梦,让人怀念;乡愁,是一首淡淡的《故乡的云》,让人轻轻哼唱,永远回味。
此生无悔入四川,来世还做巴蜀人。我们都是被岁月放逐的人,在这片红尘里踏浪寻梦,被现世的浮云遮眼,与那些朴素的日子渐行渐远。但,庆幸有一个梦开始的地方叫故乡,那一片山山水水,那一抹风土人情,那一段流金岁月,伴着我,走向远方,走遍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