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我家门前有一棵柿子树,很高,很甜。
“奶奶,什么时候柿子能吃呀?”我指着树上一个绿绿的果子,问正在纳鞋底的奶奶。奶奶手上的针线不停,回答我:“等它熟了就让爷爷摘了给你吃。”“好!”听见有吃的,我高兴得满院子跑。想吃的念头一旦兴起,便跟口水一样,止也止不住。我天天围着奶奶,问什么时候可以吃,奶奶一开始还耐心地说再等等,再过几天。后来,被我问烦了,答案便是再问就不给你吃了。
在我一天天的询问中,柿子从一开始的绿色变成橘黄色。我赶紧找到爷爷,让爷爷摘柿子。爷爷爬上树,摘了几个,说:“现在还不能吃。柿子要捂一捂,让它熟了才好吃。”我不信,一定是爷爷自己想吃才不让我吃的。我悄悄跑到厨房,找到放柿子的泡沫箱,翻翻找找,特地找了一个小的,红的,看起来有点熟的。然后把现场复原,跑到房间,偷偷啃了一口,只是小小的一口,就感觉嘴巴麻麻的、涩涩的。
金秋螃蟹肥,十月桂花香。爷爷折了一枝桂花枝,还带着大闸蟹回来,给我煮大闸蟹吃。两只螃蟹下肚,我心满意足。吃完饭后,跟爷爷奶奶在院子里闲坐。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我面前的柿子树上掉下来,我随即大叫一声,跑向柿子树。我突然冲出去,把爷爷奶奶也吓一跳,跟着我跑到树下,看到一只掉落的柿子。
“就掉下来一颗柿子,看你大惊小怪的。家里放的柿子也要熟了吧,去看看。”跟着爷爷奶奶进厨房,爷爷把泡沫箱抱出来,把成熟的柿子挑出来,放在客厅的桌上,跟我说今天别吃,明天再吃。“为什么?”“今天刚吃完螃蟹,不能吃柿子,吃了肚子会痛的。”
好吧,虽然我嘴上是这么答应的,心里却已经偷偷计划着晚上一定要把柿子吃下肚。
夜黑风高,正是我“作案”的好时机,估摸着爷爷奶奶已经睡着了,我轻轻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我悄悄跑到客厅,拿到了早就惦记的柿子,转身就跑,跑到房间里把它吃进肚子。很快,我就把一个柿子吃掉了,香香的,软软的,甜甜的,跟之前刚摘下没熟的柿子比,味道实在太好了,真想再吃一个,想想还是明天再吃吧。刚躺下还在回味柿子的甜美,就感觉肚子有点不对劲。感觉有人拉着我的胃在往下拽,好疼。我想,现在喊奶奶的话一定会被发现我偷吃柿子的,先忍忍。不行!实在忍不住了,我便大声喊:“奶奶,我肚子好痛呀!”
奶奶听到我的喊声,赶紧过来,看着我疼得打滚的样子,也很着急,连忙问我怎么回事。我害怕偷吃柿子的事发现,只含含糊糊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结果一下子被爷爷戳破了:“偷吃柿子了吧。”看我不说话的样子,爷爷奶奶心知肚明。“多喝点水,待会儿上个厕所,慢慢会好的。”奶奶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用手慢慢地给我揉肚子。渐渐的,我感觉肚子好像没那么痛了。
每到吃柿子、螃蟹的好时节,我就会想起自己童年的吃柿糗事。如今,我们早已搬家多年,柿子树也被砍了。我再也不会把螃蟹和柿子一起吃了,只是再没有爷爷摸着我的头,奶奶给我揉肚子了。
